餐廳，方桌旁，

京漾強忍著心翻涌的緒，控制著自己不去碎手中的玻璃杯。

在笑，眉眼清淺，梨渦深深，卻不是對他。

從開始到現在，一個眼神都不曾給他，完全把他當了空氣。

比起被忽視，他更在意的，是雪白脖頸上的那些痕跡。

刺眼極了，好似轉瞬間幻化一道道冰碴，墜在心底。

男人悄無聲息地垂下眼皮，瓣抿清冷的視線。

心臟疼的麻木，漸漸已習慣。

“啪嗒——”

傅霜手邊的杯子不小心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濺起的橙染了擺，只能前往洗手間拭。

過了一會兒，京漾若無其事地抬腳往外走，面對餐桌上投來的目，十分坦然，

“我去接個電話。”

洗手間有專門負責服務的侍應生。

傅霜拒絕了上前幫忙的請求，自己拿著紙巾沾了水，輕輕了。

淡黃的污漬在白子上格外的顯眼。

弄不掉，不由得皺了皺眉，心的強迫癥作祟，又拽了幾張紙，狠狠。

過于專注，連門口何時多了個人都沒發現。

京漾靜靜看了許久，邁進來時，淡淡掃了眼站在一旁的侍應生，

“出去。”

說的德語。

一開始，傅霜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是路過的路人。

直到，氣氛陷詭譎的安靜中。

抬頭，向鏡子里的視線同他投過來的目匯。

“啊——”

傅霜嚇了一跳，立馬轉過，掌心抵在盥洗池邊，愣愣看著男人。

“你怎麼進來了？”

京漾沒有解釋。

落在上的眸暗暗，裹挾著濃濃的戾氣。

他捉住的手腕，往懷里一扯。

傅霜幾乎要摔進他的懷里，靠的太近，淡淡的薄荷香中摻雜了一抹藥香落呼吸間。

清冽的，好聞的，像燃在爐子里的細長香，濃郁中帶了點兒苦。

他一言不發將拽出了洗手間，推進一無人的包間里。

傅霜險些撞到屏風上，勉強站穩后，冷下臉，

“你干什麼？”

京漾盯著看，從頭到腳，哪一都沒放過。

今天打扮的很漂亮，特地涂了口紅，沁著水潤的澤，鼻尖紅紅的，眼睛水水的，清冷又靈。

他嚨里得厲害，眼神暗暗的，釘在臉上。

“你有沒有數過我們幾天沒見了。”

從冬天等到春天。

見一面，比登天還難。

對比起他的急促委屈不甘，傅霜的反應平淡許多，眨眨眼睛，不不慢地開口，

“你問這個干嘛？”

好像完全不在意。

京漾神平靜，這種平靜卻不是什麼好征兆。

他走過去，手掌撐在桌面上，將困在懷里，漫不經心問

“你今天去哪兒了？”

傅霜下意識往后退，過近的距離，兩人的氣息親無間的纏在一起，他周忽然發的迫得不敢再躲。

他住的下，眸沉沉，

“你想清楚再回答。”

傅霜不愿意開口，不愿意妥協。

睜圓了眸子同他對視，亦是無聲的抵抗。

他掌心在腰后，不許偏離自己的掌控，用力地扣在桌面的指頭都掐白了。

“我喊了。”

紅著眼威脅他。

“喊吧。”

他的語氣，從所未有過的頹靡乏力。

“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京漾看著脖子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跡，心灰意冷至極，呼吸像被無形的大手攥住了，上不來下不去。

他發的指尖落在襯的領口，輕輕一扯，啪嗒一聲，幾顆紐扣隨之滾到地面上，轉了幾個圈，停住。

“你這是什麼？”

純棉襯被褪到了肩膀以下，白小背心包裹著的玲瓏曲線，一覽無余，垂下的長發像深黑的海藻，襯得更白，宛若剝了殼的荔枝，白。

上面點綴著深淺不一的印記，刺眼極了。

京漾徹底沉默了下來，嚨像被塞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

傅霜被他突如其來的作嚇懵了，抱著胳膊弓起子往后躲，怒斥道，

“你是瘋了嗎？”

京漾看著，眼睛紅腫脹痛，不忍再往下看，抓著腰肢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一遍又一遍地問，

他的聲音也在抖，泛起薄紅的眼尾，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淚來。

“你說，這是什麼。”

瑟著閃躲的作更加刺痛他的心。

京漾雙手落在肩側，牢牢握住，心痛如絞，咬牙切齒從里出一句，

“你這是在報復我嗎？”

傅霜聽著他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皺了皺眉。

抬起頭，著男人眼睛里麻麻的紅，后知后覺。

他好像誤會了什麼。

他紅著眼睛問，

“他比我好嗎？”

“能讓你更…開心嗎？”

“……”

傅霜的耳尖紅了又紅，都不想搭理他，也不想解釋。

想走卻又被他圈在懷里，彈不得。

男人一副不問出答案就絕不罷休的架勢。

抿了抿，有心氣他，泰然自若道，

“對啊。”

京漾要被這理直氣壯的兩個字氣得吐了。

眼淚悄然從眼眶溢出，落，滴在鎖骨上，滾燙的，炙熱的。

傅霜渾打了個激靈，不可置信般抬眸看他。

白熾的線照著他冷白清雋的臉，兩道淚痕格外明顯。

呼吸微微停頓，心頭翻涌起一陣又一陣的驚詫，錯愕。

他從未掉過眼淚。

這是第一次。

堅不可摧的人，此時此刻像一個被搶走的糖果的小孩，脆弱，無助，深邃的眼眸里流淌著深深的絕。

這麼直勾勾地看著，委屈且生氣。

傅霜覺自己的手都在抖。

偏偏他還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把小刀，塞進了的手里，架起來往他心口放。

京漾咽不下嚨里的鮮，他深呼吸一口氣，手腳發麻，痛得發，酸的不斷從眼尾滾落，

他握了的手，一字一句，聲線輕

“你不用原諒了。”

“你捅死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