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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琮和年嘉來了一趟。

魏琮去了前院遠岫閣，年嘉則徑直到了正院里來，見杜泠靜臉不好，房中還有藥氣，連忙問是怎麼了。

杜泠靜輕聲說在了耳邊，年嘉愣了一時。

“靜娘，我好羨慕你！”

也想盡快要孩子？杜泠靜怎麼有點不信。

問了年嘉一句，年嘉回道，“我當然想要，若我有了孩子，就不用同世子……”

年嘉咳了兩聲。

杜泠靜明白過來，還在怕與世子同房。可是不同房，孩子總不能從天上掉下來。

杜泠靜這才想起來，中了藥之后，世子帶傷上陣，而后李太醫吩咐養傷，世子便與約了半月之期。

如今半月之期早就過了，年嘉怎麼還一副頭大如斗的樣子？

“到底是怎麼了？郡主不是膽小的人吧。”問。

年嘉說這和膽子大小沒關系，“但是世子他……”

說不出口，“反正自那之后，他雖還要繼續養傷，但傷勢愈合漸快，半月之期太久，他說不能苦了我總是等他，先改了十二天，十二天后，又了十天，今次更是短到八天了……”

再這麼下去，懷疑他要隔天，不，是天天！

“我是沒那麼害怕了，可還是免不了張，”年嘉一臉發苦，“我總覺得跟他生孩子，還不如這要孩子難捱……”

杜泠靜剛喝了口茶，險些嗆住。

“……”

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不過世子行事，可真是穩扎穩打，步步向前。

但君子有所聞，有所不聞，太過細節的事，年嘉就不必細說了，不方便知道。

杜泠靜悶笑著岔開了話題，說自己前些日收上來一本陜西山川志，是前代人寫的。

“這書寫得頗有些趣味，但紙頁多有破損，我倒不好修補。郡主不是三年把陜西的轉了一邊，不若你幫我看看？”

年嘉立時就把前面的事忘了，連道，“這山川之事我。你放心，我替你看著。原來我也有幫你這藏書大家，修書的一日。”

兩人說笑起來。

另一邊，陸慎如則跟魏琮提及，說北關不準備去了，那日跑馬出京了一趟，就當是去過了。

“皇上近來又病了，時常召兗王伴駕，商議萬壽節后去避暑的事，想來顧不上旁的。”

魏琮點頭，北關與其說在侯爺權柄之下，其實更為宮中親自掌控，他們不要太過手，也是為臣之道。

兩人又說幾句，晚間四人一道吃飯，又過幾日，竇閣老家老太君的壽宴到了。

陸慎如親自把妻子送到了竇府門前。

他突然現，一眾前來賀壽的文臣雍黨，全都不可思議地瞪了眼，接著又都不加掩飾地議論紛紛起來。

陸侯見狀，不得不又問了自家娘子一遍。

“娘子真要去？”

他只能送到這，兩方隔著立場恩怨，又牽連頗廣，他實在無法竇家的門。

這會聽見這些人議論之聲毫不歇，簡直要說到他面前，哼了一聲。

“天下文臣一般黑。娘子不去也罷。”

杜泠靜：“……”

父親也是文臣。

但道，“來都來了，到了門口再退去，更引人議論。”

下了車，男人點了崇平親自護在側進了竇府，他則負手里在門前，冷臉得這群聒噪的文臣聲音不由得小了不，才轉離去。

杜泠靜遠遠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其實今次來竇府，還有一個思量。

文臣武將之間的矛盾自開國至今，延續了一甲子有余，誰人都難以徹底調和。

但若是能有一些契機在里，就算不能調和，也未必就到了兵刀相見的地步。

他不得不為永定軍定下的這條路，極其難走。

王或者敗寇，都不想他走到那懸崖最邊緣，在生與死之間抉擇。

第90章

竇府老太君壽宴, 杜泠靜上了兩份禮。

一份是作為陸侯夫人替永定侯府上的，唱禮的時候，一眾前來竇府的文面上跟吃了餿水似得, 頗為膈應。

連上面的竇閣老，都是一副大可不必的無奈樣子。

這幸虧是沒被侯爺看見, 不然黑著臉, 改日就讓這群文臣沒好果子吃。

另一份禮，杜泠靜是以自己的份，用杜氏的名義上上的。這次唱禮，眾人臉才平和一些。

則著意看了竇閣老一眼。這一次, 竇閣老沒再出方才的無奈表，反而略略頓了頓, 未置一詞。

杜泠靜讓崇平上過禮，轉往后面，去給那位專程給下了帖子的老太君賀壽。

然而剛走了沒多遠，就見有人穿了件淡紫繡團花錦袍的人, 看著走過來。

是六郎。

青年漸漸褪去了從前說笑的模樣, 錦玉冠之下, 出幾分矜貴氣度來。

杜泠靜停了腳步。

他一雙眼睛則上下打量著，“夫人緣何瘦了？”

杜泠靜有了孕之事, 除了告訴了年嘉，還未向外說出去。一時沒開口, 崇平卻上了前，將半擋在后。

“蔣探花, 夫人還要去跟竇家老太君賀壽，不便多留。”

崇平冷肅著一張臉。

杜泠靜略瞧過去，便知道這是誰人吩咐的。

陸惟石估料到六郎今日也在竇家了。

可蔣楓川豈是這麼容易被打發？他哼笑了一聲, 瞧向崇平。

“陸侯可真是厲害，把人看管得如此嚴。知道的是杜家的姑娘做了他永定侯的夫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了他永定侯的囚奴。”

這話一出，崇平臉都略略變了變，他當然不在意六郎怎麼說，但卻在意夫人怎麼想。

杜泠靜只是在想，六郎要是把他此番話，說到某位侯爺面前，不知那人要怎麼回應。

他陸惟石，確實過分，不就步在家中。只許他做，還不許旁人說？

但某人眼下不在，崇平沒得替他過，剛要說算了，與六郎難得見一次，何須因此吵架。

六郎明擺地站了雍王一邊，往后能遇見閑聊的日子，只怕不多了。

然而還未來得及開口，不知從哪吹來一陣席面上的油腥味，剛吸進半口，便覺胃中一陣翻江倒海。

連忙用手捂了口鼻，蔣楓川卻忽的向前一步，俊的臉沉了，指尖要扣上的手腕。

但崇平可比他反應快多了，徑直將他擋了下來。

“蔣探花。”告誡意味甚濃。

但蔣楓川再不及理會崇平，只蹙眉低頭問向杜泠靜。

“你有孕了？”

他倒是一眼看了出來，杜泠靜只能點了點頭，不過這事與六郎無關，只道，“你不必為我擔心。”

提及自己讓阮恭從蔣家取回了兩大箱子，三郎留下的舊紙頁的事。

“我眼下還沒什麼證據，但，我總覺得三郎十分關系朝中事，亦不尋常，或許有些關系。”

了蔣楓川，“若你也想為三郎離世追尋原因，不若多留意幾分。”

蔣楓川微頓，之前三哥的舊友祝奉等人，也提過這事。

他說自己知道了，又想這話，是不是在他面前，替那陸慎如開。

畢竟，已懷了陸慎如的孩子……

蔣楓川心緒復雜了一時，崇平仍擋在他面前，不讓接近。

此刻又有附近宴客廳里的飯菜香氣飄出來，他眼見著臉更難看了，只能同道。

“別在這兒久留了。”

杜泠靜捂著口鼻跟他點頭，崇平悄然看了他一眼。

萬萬想不到，蔣探花竟沒再說什麼怪氣的話，待夫人倒是心

杜泠靜離去，轉路往另一邊走了。

沒留意六郎在后，默然看了發上的飄帶許久。直到有人來請他。

“探花，雍王殿下聽說您也在府中，請您過去呢。”

來人是雍王逢祺邊的人，但蔣楓川還沒見到逢祺，杜泠靜卻遇上了這位為文臣簇擁的雍王殿下。

年人確實生著邵氏的相貌，第一眼看去，與邵伯舉還真有幾分相像。但他非似邵伯舉那般急躁而張揚，反倒看起來溫潤斂，舉手投足間，書卷氣比皇族貴氣，還略重幾分。

杜泠靜因子不適，干脆先坐在僻靜的林中小道旁休歇一陣。

年雍王與一眾文臣，就在休歇地旁邊的假山涼亭當中。

這會難得近距離看到雍王，不嘆了一聲，“難怪文人都屬意他。”

崇平亦看了一眼，“雍王殿下氣質得文臣喜，倒非是這些文臣之功，而是娘娘的功勞。”

“娘娘養了雍王殿下許多年？”

崇平說是，“從弘啟十四年，貴妃娘娘到了皇上邊，一直到殷佑五年，皇后娘娘的太子薨逝，這八年，是貴妃娘娘把雍王從一個兩三歲的失恃小兒，養到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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