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野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

"胡說什麼呢！他是我舅舅！"

"沒事啊！又沒緣關系！"

張莉莉理直氣壯。

"而且你倆站一起可配了，特別是值方面勢均力敵，偶像劇標配！"

林星野無奈地笑了笑，沒再接話。

低頭看著杯中的水面，恍惚間又想起厲瀛舟頭發時掌心的溫度。

"我去換件服。"

突然站起來，逃也似地鉆進臥室。

關上門，林星野靠在門板上深吸一口氣。

臥室里整潔得近乎冷清，只有書桌上幾本醫學書籍和床頭的小夜燈顯示這里有人居住。

走到柜前，指尖劃過厲瀛舟為準備的服…

是上次送貨上門的那些，大牌高定，小眾品牌…

從職業裝到休閑服一應俱全，甚至連標簽都沒撕。

這個人，明明細心到連每件服尺碼都買得恰到好，卻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林星野拿出一件寬松的居家服換上，布料得像第二層皮。

客廳里傳來張莉莉哼歌的聲音和吸塵的嗡鳴。

"星野！"張莉莉在門外喊，語氣里帶著驚喜。

"我找到你家的掃地機人了！它好聰明啊，還會讓我一邊去！"

聽到張莉莉夸張的描述，林星野收起思緒，推門出去。

張莉莉正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跟著圓盤狀的機轉來轉去。

過落地窗灑進來，給整個客廳鍍上一層溫暖的金。

這種平凡的溫馨只有在十一那里過，自從跟十一異地后，的生活便只有工作和研究醫學方面。

方媛一小時后滿載而歸，手里提著好幾個超市袋子。

"樓下超市東西真全，連新鮮的三文魚都有！"

利落地系上圍，開口安排二人做事。

"你倆別閑著，莉莉來幫我洗菜，星野...星野就坐著看電視吧。"

于是林星野被迫當起了"大小姐"，窩在沙發上看兩個好友在廚房里忙活。

張莉莉切菜的架勢像在解剖，方媛則像個真正的廚師一樣游刃有余。

香味很快彌漫整個公寓，連掃地機人都被吸引過來，在廚房門口轉悠。

"開飯啦！"

一小時后，方媛端出四菜一湯…

清蒸鱸魚、蒜蓉西蘭花、糖醋排骨、涼拌黃瓜和玉米排骨湯。

張莉莉夸張地深吸一口氣："媛媛，誰娶了你真是祖上積德！"

三人圍坐在餐桌前，過紗簾變得和，林星野恍惚間想起了在對戶門蹭飯的日子。

"怎麼了？不合胃口？"

方媛敏銳地注意到的表。

"不是。"

林星野搖搖頭，揚起一個真誠的微笑。

"很好吃。謝謝你們。"

張莉莉大大咧咧地拍拍的肩，笑的一臉自信道："客氣啥！下次我們再來，讓你嘗嘗我的拿手菜…泡面加蛋！"

笑聲在明亮的餐廳里回。

這一刻，什麼MDT的名額競爭，什麼陳硯秋的謎團，什麼模糊的老照片，都被林星野暫時拋到了腦后。

只是安靜地吃著飯，聽著兩個好友斗，著這難得的、平凡的溫暖。

方媛臨走前將飯菜整齊地碼進冰箱，還在便簽紙上寫了加熱時間。

"魚高火2分鐘，湯3分鐘，記得蓋保鮮~"。

張莉莉則把客廳每個角落都得锃亮，連掃地機人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設定好八點自工作。

"有任何不舒服立刻打電話！"

張莉莉在門口第一百零一次叮囑，手指幾乎到林星野鼻尖。

"要是讓我知道你干活，明天我就搬過來住！"

林星野笑著應下，目送兩人進了電梯。

當房門關上的瞬間，公寓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冰箱工作的嗡嗡聲。

斜斜地穿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細的斑。

站在客廳中央，莫名覺得這個住了快一個月的地方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疲憊如水般涌來。

林星野拖著腳步回到臥室，一頭栽進的被褥中。

床單還保留著的味道，應該是張莉莉今天新換的。

蜷起來，臉頰蹭了蹭枕頭，右臂的傷已經不怎麼疼了。

窗外，一只知了不知疲倦地鳴著，聲音忽遠忽近。

林星野迷迷糊糊地想，都十月份了，怎麼還有知了...這個念頭還沒轉完，意識就已經沉黑暗。

做了一個混的夢。

夢里，也就是宋浩志，背對著擺弄著買回來的夢幻城堡蛋糕。

喊他，他卻不肯回頭。

畫面一轉，又站在天池山那片詭異的洼地里，四周那些金屬澤的植突然瘋長，纏繞住的雙。

洼地中央站著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正是白天照片中的那個。

遠，一個穿墨藍軍裝的影正向奔來，可怎麼也看不清那人的臉...

林星野猛地睜開眼，口劇烈起伏。

房間里一片昏暗，夕早已西沉，只有街燈的過窗簾隙，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細弱的線。

過手機，屏幕亮起…

19:43。

竟然睡了將近四個小時。

嚨干得發疼。

林星野掙扎著爬起來，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忍不住打了個寒。

公寓里靜得可怕，連冰箱的嗡嗡聲都停了。

索著打開壁燈，暖黃的線瞬間充滿房間，卻驅不散那莫名的冷清。

廚房里，方媛準備的飯菜還整齊地放在冰箱里。

林星野盯著便簽紙上娟秀的字跡看了幾秒，突然沒了胃口。

倒了杯水，靠在料理臺邊小口啜飲。

窗外，城市的燈火次第亮起，車流像一條發的河流在樓下蜿蜒而過。

熱鬧過后的孤獨來得猝不及防。

明明之前一個人住得好好的，怎麼才經歷半天的喧鬧，現在就不了這份安靜了？

林星野自嘲地搖搖頭，放下水杯。

回到臥室，打開床頭燈，暖籠罩著半邊床鋪。

窗外，掃地機人準時啟的嗡嗡聲約傳來。

突然打開放在床邊的小行李箱，從里面出一個長方形類似手機一樣的械出來。

是臨走時，小舅舅給的，只不過一直放了起來。

聽他說…

這個東西就算在沒有信號的況下，也能直接通過衛星連接通話。

就在這時，軍用通訊突然亮了一下，把嚇了一跳。

屏幕顯示一條新消息：

「Z:軍務理完畢。傷如何？」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林星野的角不自覺地上揚。

迅速回復：「好多了。你吃飯了嗎？」

發完才覺得這個問題太過家常，覺像是沒話找話一樣，但消息已經顯示已讀，撤回也來不及了。

「還沒，在回程路上。」

林星野咬著下，猶豫片刻又打字：

「方媛做了很多菜，你要不要...」

寫到一半又刪掉。

等他回來得幾點了？而且最近發現…自己有點太依賴他了。

這并不是一個好兆頭…

最終只回了個「注意安全」，然后放下通訊，癱倒在靠背上。

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坐了起來，拿過筆記本電腦打開搜索引擎。

輸：陳硯秋教授。

資料的可憐，只記錄了他死于五年前，還有一張照片，背后是"北京醫科大學"的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