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稠黏糊的紅潑來得又快又急，霍徹已經最大程度躲避，還是被淋了一臉一口。

惡心的腥臭味彌漫鼻腔，霍徹瞬間胃里翻涌。

“呃哇……yue……”

霍徹毫無形象的吐了一地。

沖過來的保鏢有人按住了蘇澤州，剩余的人企圖安霍徹，順背的順背，找紙的找紙，還有人去打水。

霍徹吐得昏天暗地，蘇澤州卻掙扎著發出尖銳質問，“你為什麼不救？你那麼喜歡你為什麼不救，你為什麼就不管了，霍徹你為什麼……”

霍徹將胃里吐了個干干凈凈，憤怒就像是蘇醒的雄獅，理智然無存。

“草泥馬的！”

盛怒的霍徹踩著因為嘔吐而有些飄忽的步伐過去，然后不由分說蓄力一腳踹翻蘇澤州。

“嘭”的一聲后是蘇澤州的慘。

霍徹手拽下圍巾，抹了一把自己的邊，手上染了一片鮮紅。

胃里依舊在翻江倒海，可已經沒有東西可吐了。

沖過去，揪起地上蘇澤州，“都他媽看我不發火以為老子好欺負是不是？”

一拳砸在蘇澤州口，有骨頭斷裂的聲音在響。

蘇澤州再次背部砸在地上。

渾都痛，蘇澤州卻朝著紅了眼的霍徹咆哮，“你可以救的，你是可以的，都救過你……”

“我救你媽！”

霍徹不由分說一腳踹過去，力道之大，將人踹出好遠。

踏步上前，又一次揪起蘇澤州的領，“顯擺你長了只會問天問地問別人，就不會問自己是不是？”

一拳揍在蘇澤州下。

“夏云淺那麼你，你救一下會死嗎？”

又是一拳打在蘇澤州口。

“來找你求你幫離開，你他媽做了什麼？”

拳頭落在蘇澤州臉頰。

“蘇澤州你孬種，接管蘇家靠人，做生意也靠人，你倆神經病都他媽靠的是我！”

“我霍徹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霍徹怒火沖天，幾拳將蘇澤州打得鼻青臉腫。

蘇澤州扯，破敗的問，“你那麼……”

“我你媽的蛋！”霍徹打斷，掐著蘇澤州的脖子，“我只是以前喜歡，現在不喜歡了，我有老婆，我我老婆，我現在孟時初，我我媳婦兒！”

“我他媽只是之前腦殘追過夏云淺，我沒有傷害過，沒有強迫過，我是犯了什麼天條嗎？為什麼都要我，都要攻擊我？”

“都死了還不放過我，你自己都不幫卻來綁架我，都他媽給我下地獄……”

霍徹殺紅了眼，心中有惡魔在蘇醒。

腦海中，有道久違的聲音驟然蘇醒，發出惡魔般沉諳蠱，“掐死他。”

“霍徹，松手。”

兩道聲音近乎同時響起，一個在腦海深蠱，一個在耳邊呼喊。

手腕上一抹溫度襲來。

許是他沒有立刻松手，對方巧勁折了一下，霍徹手指被卸力，接著整個人被拽起。

滿目都是紅，映得那一抹艷的紅愈加炫目。

“霍徹。”

耳邊又傳來呼喊，手腕被握，霍徹目上抬，看清了來人。

霍徹眼中狠漸退，蠕喊了聲，“媳婦兒……”

那聲音又潰敗，又委屈。

來的是孟時初，一手握住霍徹手腕，另一只手里環抱一束紅艷的玫瑰花束，指尖還拎著一個袋子。

是來給霍徹送獎品的。

霍徹跟打賭，三天理好這件事。

他做到了。

來為他慶祝。

哪想遇到了這一幕。

孟時初看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的蘇澤州，對那邊站排的保鏢說，“送他去醫院。”

兩名保鏢馬上行，將還有一口氣兒的蘇澤州拖走。

迎上委屈的霍徹，孟時初聲音淡然道，“沒事，人還活著。”

“嗯。”霍徹吸了一口氣，隨即掙開孟時初的手，“媳婦兒你別挨我，我上臟。”

“洗洗還能要。”孟時初再次握住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外走。

經過保鏢時，留了一句，“理現場，封鎖消息，挨個封口。”

正好沖過來的廖天縱聽到，連連點頭，“夫人放心，我這邊會理好。”

孟時初開車帶著霍徹回家，將他推進浴室。

“洗好去醫院看看有沒有傷著。”孟時初要退出，卻被霍徹拉住手腕。

孟時初看向他，問，“自己洗不了？”

霍徹低著頭，“不想一個人。”

那個聲音又出現了，他有問題。

那個聲音不是勸他去死，就是勸他弄死別人。

討厭那個聲音，他不想一個人獨。

霍徹眼睛潤的盯著孟時初，帶著的手臂搖搖晃晃，“陪陪我好不好？”

聲音沙啞，可憐得像是淋了雨沒人要的小狗。

孟時初盯著他看了幾秒，打開了水龍頭。

放來熱水，孟時初打巾，將霍徹臉上那些紅都掉。

將臉上干涸的干凈，又將他上弄臟的服掉。

霍徹就像是木偶一樣，任由孟時初擺弄。

不多時，只剩下底穿在上。

孟時初拿著花灑，讓霍徹坐在浴缸邊緣，“低頭。”

霍徹無言，照做。

在孟時初給他洗頭的時候，霍徹手拽住了孟時初的擺。

“媳婦兒。”他喊了一聲。

聲音很小，以為在水流聲中被吞噬孟時初沒聽見。

結果卻得到了回應，“嗯，我在。”

低著頭的霍徹咬了咬，聲音啞道，“我有病。”

孟時初手中都是泡沫，聽到這話也沒反駁，而是順著說，“那就看醫生。”

“我說的是真的。”霍徹抬頭，頂著一頭的泡沫，紅著眼睛盯著孟時初。

好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似的。

孟時初將空了的手重新放在他頭上，撓著，“我也是說真的。”

男人的抿一條線，猶豫著問，“媳婦兒你會不會嫌棄我？”

孟時初給他抓頭，淡淡說道，“治治也還能要。”

下一秒，霍徹環手抱住孟時初的腰，不顧上的水和頭頂的泡沫，將自己埋在的上。

孟時初低頭看了眼，不輕不重道，“泡沫弄我上了。”

“反正都打了。”

霍徹的心好了一些，后面自己洗了澡。

從浴室出來時，孟時初已經換好了服，并且找好了霍徹要穿的服。

他換下來的臟服已經不見了，想必是孟時初已經讓人丟掉了。

屋開著空調，也不冷。

霍徹沒有急著穿服，而是找來吹風機，猶猶豫豫的遞給孟時初，“媳婦兒，你幫我吹一次好不好？”

“坐那。”孟時初沒有拒絕。

吹風機的聲音在耳邊嗡嗡作響，那只溫的手在他發間穿梭撥，手法不如專業發型師練，卻有發型師沒有的溫。

霍徹覺有一抹暖意漫進心房，像是要在這萬衰敗的季節里開出一片花來。

是在他心頭那片曾被灼燒焦黑的凍土上開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