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瀾一陣語塞，他陡然發現自己欺騙自己多年，為了證明配得上合歡，他日日以搶走父皇寵和公主尊位為自己開，可如今一聲棒喝他才明白，這些東西，本就應該是的啊！

“瓊寧！”合歡終于忍不住大喊一聲，以前日日相，從沒有機會開口說出喜歡，如今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和他在一起，于是大聲道：“能和你在一起，是孟合歡此生之幸，縱然今日死，你也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和母妃去看看南方的瓊花！”

奚瓊寧目眥裂：昔日眼睜睜看著母妃死不能救，如今又要看著合歡死在他面前嗎？

“殷明瀾，你怎麼舍得為難？”他終究忍不住大聲道，“昔年我對你諸多記恨，可你既然得到的心，為何不護好，護不好，現在又要毀了嗎？”

殷明瀾手心一，心中卻道：如果真正得到了，何必如此患得患失，戰戰兢兢？

“我為何要放手，今朝即便死，也要跟我一起，是我父皇留給我的皇后，理應隨我殉國！”

如此，場上忽然僵持住，無人攻城，也無人退讓。

僵局持續不了多久，等合歡反應過來時，雙方已經戰一片，很快，燕京城墻被人攻下。

看著殷明瀾和高長青被人擒住，蕭若華在城下被人團團圍住刺死，等合歡怔怔沖過去時，他還剩下最后一口氣。

蕭若華眼神復雜地看著眼前郎，他的眸已經渙散了，只是怔怔地問：“你...怪我當年，騙你嗎？”

孟合歡搖頭，心中頗有些哀傷：“若怪你，當初怎會和你為好友？”

蕭若華這才明白，原來當初就知道那幾個紈绔是自己找的。

“如此，就好...”隨即腦袋一歪，再也看不見人間春秋，合歡埋在匆匆趕來的瓊寧懷里，潸然淚下。

“合歡，下輩子你定是我的！”殷明瀾忽然一聲大喝，隨機借著士兵橫在他脖頸大的劍自刎，只聽同樣撲哧一聲，高長青也倒在地上。

“陛下，臣還是不忍您一個人離去...”

頃刻之間，多人相隔！

“若華！”不遠，衡抱著蕭若華尸首，撕心裂肺地痛哭。

落日昏昏，轉眼又是個明天，可很多人的今天再也過不去了。

孟合歡將前人抱得，如同天地共昏，世間只此一人。

第100章 【番外】

重檐是剛進宮不久的小太監，他生的小，瘦的像只猴子，上頭的爺爺和嬤嬤們都不搭理他。

像他這樣的小太監還有很多。

按理說小小年紀失去命子當太監，重檐哪怕不怨天尤人，也會心有損，和常人不同，可他卻整日一副眉眼彎彎的樣子。

“你說說你，咱們當小太監天天被人欺負，吃不飽穿不暖，還要人訓誡，你倒是樂呵呵的。”

重檐卻從兜里掏出來一塊點心，猶豫片刻，狠狠心，將點心給掰兩塊。

“小順子，你也吃！”

小順子早就聞到糕點的香味，嚨上下滾。

“你真的舍得？”

“咱們兩個是同鄉，又一起當差，同兄弟嘛！”重檐了腦袋道。

小順子一把搶過糕點放在里，含糊不清道：“真搞不懂你，當個太監都這麼開心。咱們可是殘廢，外頭男男都看不起的人！”

說罷，他昂著腦袋看著天，里回味著方才糯的糕點：“如果咱們能到皇后娘娘宮里當差就好了！”

重檐自然知道他一心想出人頭地，也沒有打擊他的積極：“等咱們學好規矩就要去被各宮選去辦差，說不準你的愿能實現。”

小順子角了，看了眼自己這個無大志的好友，道：“等我當上總管太監，一定把你調過來，唉，你這種子的人一定會被人欺負的。”

重檐抿了抿。

“不過，皇后宮里的人都心善，說不準我能求上頭姐姐們把你也帶進去。”他瞥了一眼好友道：“你總是安分守己不打聽這些事，怕是連皇后娘娘的事都不知道吧？”

重檐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小順子得意地站起來：“說起來，皇后娘娘可是前朝的公主，也是當今陛下還是世子時的世子妃，等到新朝建立，立刻就將娘娘封為皇后，兩位主子鶼鰈深，這些年比金堅，至今只有彼此。”

重檐并不算靈的腦袋轉了一轉。

前朝的公主，今朝的皇后？

哪怕他一個小孩子，都知道想要做到這種局面，皇帝一定十分喜歡這位娘娘，甚至不顧忌的前朝份！

“皇后娘娘福運綿延，當年還是攝政王的太上皇陛下打下江山后，只做了一年皇帝就禪位給當今陛下，和陛下是年夫妻，經歷過生死磨難，陛下只重一人，平日里多麼溫和的人，是唬得朝臣連納妃的折子都不敢上...后來，更是誕下今上唯一的小公主，深得上皇喜，隔三差五就從北疆打發人來接...”

公主啊！

重檐自然是知道公主的，他進宮的時候曾遠遠見了公主一面。

他按捺下心思，繼續聽小順子說話。

“重檐，你就聽我一句勸，好好在管事面前表現，放甜一點，咱們一起去皇后宮里當差吧！陛下宮里咱們不要妄想，大太監們看著，那是削尖腦袋也進不去的地方，可皇后是小君，底下宮們都威風極了，旁的人見了可都得好好結！”

“皇后娘娘也極其念舊，昔年邊伺候過的‘四金’姑姑們，時常還能得召宮，十分面...”

可重檐卻神思不屬。

他喃喃道：“可我想去的，是公主殿下的寢宮...”

椒房殿。

合歡坐在羅漢床上微微側頭，仔細聽著邊說著什麼，說到興起，母兩人相視一笑。

“祖父又來信邀我，說北疆的葡萄可大可甜了，阿娘，念念想念祖父了。”

孟合歡看著嘟著小不斷央求的兒，又想起他們爺孫倆這些年在外頭無法無天鬧出來的事，心中無奈。

“是想祖父，還是想溜出宮玩？”

念念睜著琉璃珠一樣的眼睛，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捂著臉：“阿娘怎麼又發現了...”

合歡了通紅的小耳朵，好笑道：“自然是念念告訴阿娘的啊！”

“哼，阿娘好壞，我以后要和祖父住在一起，不和阿娘好了，念念要當一個能護住國朝的將軍，讓然人天天給我跳胡旋舞烤羊羔吃。”

與此同時，還可疑地吸溜了一聲。

孟合歡死命憋住角溢出的笑意，可不敢笑出聲，上回沒有憋住，念念這小魔星竟然和父皇告狀，也不知道這祖孫兩個怎麼聯系的，父皇還專門為此事訓斥了瓊寧一頓...

自從禪位后，父皇就留在北疆，雖然他不說，但他們怎麼不清楚是在陪母后呢？也唯有念念能他這般牽掛了。

“阿娘是不是笑了？”小公主聲氣地質問。

“沒有這回事。”縱然合歡憋笑憋的眉不住抖，終究還是不敢惹這小魔星。

“真的？”小公主氣呼呼地質問，“那為什麼母親的臉這麼紅？”

合歡一愣，想也沒想就編謊話要騙小公主，卻見又顧自點頭：“念念知道了，阿娘是想阿父了，是不是？”

冷不丁聽提起瓊寧，合歡一愣：“關你父皇何事？”

念念就一字一句道：“昨日我找母后到找不見，最后還是在瓊華殿聽見母后聲音的，阿父問母后可想他了？怎麼臉這麼紅...”

霎那間，合歡的臉紅的堪比大紅時穿的那裳。

“你你這小丫頭，都聽見了些什麼？”

怨不得慌惱，實在是念念太過粘人，總是要纏著阿父阿母一起睡，讓他們小夫妻私下親的時候都沒有，這才想到了瓊華殿...沒想到竟然也跑到那里去了...

念念搖頭：“就聽見這一句，原本想進去給父親母親請安的，誰知道王公公捂著我的就抱出去了。”說罷，還頗為憾地搖搖小腦袋。

然而合歡卻松了一口氣，打定主意以后一定要更好地躲著這個古靈怪的小丫頭一點。

“阿娘，孩兒想去北疆騎大馬甩鞭子，每次我騎馬的時候，祖父都特別高興，說念念是奚家的寶珠！”

合歡皺眉，心里顧忌頗多是狠心不應允。

正在這時，外頭有人通傳：“陛下駕到！”

念念立刻從羅漢床上下去，噔噔噔跑過去抱住奚瓊寧的，昂起頭眨著眼睛道：“見過父皇！”

見到兒，奚瓊寧立刻將高高抱起，惹得小公主銀鈴一樣的笑聲不停。

“方才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他的眼睛落到合歡上，準地捕捉到臉上還沒來得及消退的紅暈。

合歡則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念念卻大聲道：“阿父，祖父來信要接念念去玩，你快點讓人備馬車，我要快點出發，不然趕不上吃葡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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