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毓自己卻對這個好看的小郎十分好奇。他是個浪子，他自己承認，而俊俏的郎就如同春日里最鮮的花朵，輕易就能奪去他的目。

也不只是他，白毓知道，書房許多郎君都曾看著，只是迫于太子威脅，還有心里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心思，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和說話。

孟合歡這個人確實很有意思，很聰明，不僅僅是課業上，一些旁門左道也很練，白毓頭一次遇上可以和自己一較高低的人，他會在桌上放一些難題，有時候挑釁地和比試，次日必定會在自己桌上發現回信。

也不知道是如何從一堆人里準確知道是自個寫的信，明明他故意用左手寫得歪歪扭扭！

可就在他有些樂此不疲時，蕭若華打破了現狀，他幫了孟合歡一次，因為這個，也因為蕭若華是第一個對好的同窗，自此之后，對蕭若華都很好。

白毓對此嗤之以鼻，蕭若華此人，枝大葉，笨的要死，一本詩經都要學上幾年，哪里值得對他這麼好！

孟合歡什麼都好，就是不會看人！

可世子這般喜，就算是木頭，心里也能察覺到一點點吧！

一陣悅耳的鈴鐺聲響起，打斷白毓思緒，伴著清脆明的笑聲，一片紅的角從門外進來。

腳步輕快，帶著笑意向后看著什麼人，神卻帶著幾分氣，任地要求后的做什麼事。

只一眼，白毓的心直接沉下去，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場景，他再不能自欺欺人了：長寧公主孟合歡，信任世子奚瓊寧，可以說，如今的世子，已經是心里親近的人。

甚至以他這場老手看，這兩人的距離也太近了些，不像是勉強聯姻的樣子。

是了，他怎麼能期一個男子，慕之人又是明正娶的子，會守著什麼都不做呢？

如果孟合歡沒有失憶，還記得昔日郎，以奚世子的品格，他絕對不會做什麼，可如今，孟合歡把什麼都忘了，這麼一個人，整日在邊撒，又心心念念多年，又這般主，對往日舊人一副絕的面孔...

如果世子這樣都能忍得住，那他真是一個非人般的男子！

白毓不由捂住臉，他驚恐地發現，事已經沒有挽留余地了。

第63章 生妒

◎第一次，他心中有了妒意。◎

過了十五，天氣一日好過一日。昨日雖然下了雪，卻沒有落得住，今晨太暖烘烘的，竟沒了前些日子的冷意。

吃飯的空檔，老管家從外頭進來了。

“世子，娘娘，莊子上的陳強來送東西了，可要見上一見？”

王府在燕京京郊有不莊子，里頭種菜種糧，養養鴨，每月送一次租子，以往都是王爺邊的清客相公侍弄這些，可如今王爺出征，清客也不好貿然去管，管家這才來請示世子。

奚瓊寧吃了一口合歡堆在他碗里的菜，只道：“我這里有客，陳伯你和賬房、相公們看顧此事吧，只一件事，今冬雪多,來年收也不會好，地里的苗都被雪凍住了，今年咱們府上就節儉些，讓各個莊頭也都留足口糧。”

白毓則一直試圖和孟合歡說話。

不過區區幾月，好像長了不，昔日的脆弱歇斯底里被明和張揚肆意取代，一看便知，被世子養的很好。

一雙皓腕自袖間出來，白毓不可自抑地牢牢盯著，看因為吃到滿意的菜肴，眼眸里都是欣喜，或者試圖捉弄奚瓊寧，不經意間得意地揚眉。

相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孟合歡這麼會捉弄人。而不管怎麼捉弄，奚瓊寧總是會淺淺地一笑，就好像就算如何吵鬧搗，他都不會生氣，會永遠永遠包容。

不可抑制的惡意就這樣浮上白毓心頭：那如果，孟合歡站到他對面，做他的敵人呢？或者為了活著，拋棄他呢？他還會這麼無怨無悔，不去責怪嗎？

“合歡，一直在王府有什麼意思，我帶你去外頭玩怎麼樣？”白毓眨了眨狐貍眼，悄聲道。

孟合歡此時已經用完飯，百無聊賴地一邊玩今日新戴的琉璃兔子步，一邊豎起耳朵聽陳伯和奚瓊寧說話。

“去玩？”有些新奇地抬頭，這才抬起眼睛：“去哪？”

“我帶你去教坊司玩，如何？”白毓有竹道，這可是以前十分向往的地方，就算如今忘了，但往日的好總不會變吧。

教坊司？合歡纖長的手指一。先皇酷歌舞，將前朝的樂坊加以修改，從宮里宮外選了無數能歌善舞的子，命名教坊司。

要說好奇，孟合歡確實是好奇，只不過，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郎君：他可不像個好人。

白毓篤定地看著眼前郎，等待即將到來的應許，只因為方才驟然亮起的眸子。

“不去。”殷紅的瓣吐出這冰冷的兩個字。

“什麼？”白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就這樣被拒絕了？

想他白毓也是京城有名的男子，慕他的郎如同過江之鯽，即便有些郎端莊自持，面對他的請求，也絕對不會拒絕，甚至這般生斷然的推拒。

孟合歡眼珠子一轉：“午后我要幫世子曬書，實在不得空。”即便是要去玩樂，哪有不跟瓊寧去，反跟這外四路郎君的道理？反正看，這狐貍眼不是個好人。

“哦？那明兒個公主可有空？”

孟合歡了手上的寇丹，一邊漫不經心道：“明日還是不得空。”

白毓角的弧度更大了些，他道：“想不到這婚以后，公主居然這般忙碌，昔日好友想見上幾面都三拖四請的。”

孟合歡聽出他里的怨怪，然而卻不以為意。

郎明一笑，角如同彎彎的月牙，十足惹人憐，里的話卻凍煞人：“那些個泛泛之，還是對我十分不好的故，何必為了他們，耽誤我與夫君相時間呢？白郎君，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眼睛彎了彎，依舊是從前那個模樣。白毓瞇了瞇眼睛，一雙桃花眼笑意更深。

“公主說的是。”他并沒有反駁。

孟合歡在心里哼了一聲。

住在宮里時，那伙人怎麼對的，從小喜的態度里都能窺出一二，方才這位郎君進來，小喜的面是那麼難看，足以看出這好友的分，怕不是失憶前的自己單方面認為的。

“只是，白毓人之托，要將公主帶出去。”那人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奚瓊寧在一旁小花廳代陳伯，合歡和白毓坐在椅子上喝茶，屋里來來回回的丫頭侍候著，然而他的話卻合歡一驚，心里不可抑制地涌出煩躁來。

這些人，還真是魂不散，分明這個苦主還沒說話，他們倒找上麻煩了。

這樣一想，冷道：“不管你們想做什麼，休想我會助你傷害王府，傷害世子！”

白毓興味地看著道：“公主這是將話挑明兒了？”他仿佛有些迫不及待道：“也好，那我也不必遮遮掩掩的了，如果公主不怕世子知道你的，那便不用理會我。”

孟合歡瞳孔控制不住地一，強行控制住自己的緒：“哼，我會有什麼，再說了，我和世子是夫妻，他憑什麼不相信自己的娘子，而要相信你一個外人！”

外人？白毓的心思繞著這兩個字眼轉了一轉，如若上元那日孟合歡就是這般和殷明瀾說話，那怨不得他會如此歇斯底里，竟不顧多年謀劃，莽撞地就要提前手。

就連他這個一向游戲人間的人，都不免被這兩個字刺痛一瞬。到底是多年的分，哪能沒有一真心呢？

“長寧公主，合歡妹妹，你這話可就傷人心了，我也是一片好意啊。”白毓湊近耳邊道。

合歡從沒有和其他男子靠得這般近過，慌地后退一步。

白毓的眼神暗了暗，從來都是的，只是從前被那個皇宮著，十分的貌只剩下七分，一次次被在意的人無傷害，心里的空痛苦外化到樣貌上，更是折損了佳人面容。

可如今這場不過廖廖幾日的婚事，竟然令胎換骨，惹人憐。

白毓忽然有一些惋惜，這麼一個佳人，卻嫁給一個不能欣賞貌的夫君。奚世子不會知道，自家娘子的樣子多麼討人喜歡。

上元之夜長寧公主一舞，比那夜的月還要瑰麗。

白毓向來憐花惜草，世間孤苦的貌子那麼多，可他從來只是嘆幾句，再做幾首詩嘆幾下，若說費心思搭救他們，為他們著想，那是從來都沒有的，可到長寧公主這里，他倒是認真為著想，人家卻不領。

“如果奚世子知曉他的娘子居然瞞著他，藏了這麼大的，卻從來不向他提起，你說，他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失啊？”

“合歡妹妹，我知道你瞞了我時，心里都那般難過，更何況奚世子呢。”白毓道：“他這個人黑白分明，怎麼能接你故意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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