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月糾正過幾次,Bruce還是堅持他的法,也懶得管了。
隨便什麼都行,工作上不出錯,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別讓頭痛就好了。
林西月抬手看了看表:“不用,直接去銘昌,方總應該也快到了。”
“好的。”Bruce扶著方向盤,和搭話,“姐姐,方總是不是在追你啊?”
林西月嚴肅地說:“沒有,只是因為收購的事多走了幾次,不要聽他們說。”
Bruce笑說:“那黃律肯定在追你咯,我看他總是往你辦公室跑,開會也挨著你坐。”
“這就追啊?”林西月好笑地問,“在你們男孩子看來,追人這麼簡單的?”
Bruce愣了一下:“我就說了,姐姐一看就是經百戰的,眼肯定很高,本都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林西月搖頭:“百戰倒沒有,長年被學習和工作裹挾的人,哪有這個時間啊?”
一直到銘昌樓下,林西月走到前臺登記過后,帶著他上去了。
高源仍把安排在老地方。
只不過對面一直空著的辦公室里,今天站滿了總監和書。
林西月看了一眼高源:“這是......”
“哦,鄭董這幾天在這里辦公。”高源解釋了一句,“沒關系,你做你的事就好了,有要簽字的來找我,或者你直接問鄭董。”
林西月張地咽了下:“我還是問你吧。”
高源以為小姑娘不好意思,安說:“別怕!鄭董雖然脾氣差一點,但我沒看過他兇孩子,大家公子出,這點風度和教養還是有的。”
林西月笑笑。
心想,你沒看過,我看過。
鄭云州發起火來可不管男。
親表妹也照樣被他罵個狗淋頭。
但不是怕被罵。
是怕管不住自己。
舊人見面,那個度總是難拿的。
覺也很奇怪,明明眼前的人是再悉不過的,也知道他大里側長著一顆小痣,吃青菜只吃葉子,不吃,喝柚子,卻不愿意嚼柚子,怕打很長的電話,睡覺的時候最不耐煩聽見響,總要把手機丟得遠遠的。
但隔了五年沒見,彼此又了最生疏的,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有了多不了解的改變,因而束手束腳,不敢輕舉妄。
林西月坐下來,打開電腦,拿出事先打印好的文件,做準備工作。
等到總監們都出來,蜂擁著他的人群一散,Bruce才看清了鄭董的廬山真面目,他贊嘆了句:“姐姐,銘昌的董事長好英俊,還這麼年輕。”
林西月沒理他:“嗯,坐下來,你不是來欣賞帥哥的,開始工作了。”
指著合同上的一行,教他說:“上次這份盡職調查,你做得不錯,但還有幾點不夠,我都用便簽紙給你寫出來了,在這里,你好好看看,下次注意。”
Bruce接過去,林西月又繼續核對新補充的細節條款,確認無誤后,點了打印。
起,走到打印機邊去拿。
等著打完的時候,林西月扶著機,眼神飄到了對面辦公室里,鄭云州正在看文件。
他低著頭,銀灰斜紋領帶松開了半寸,襯衫袖口出一截白邊,鋼筆尖劃過合同的紙頁,在百葉窗投下的線里,變細長的金屬影。
“林律師。”高源從左側過道走來,大聲了一句。
這一聲讓鄭云州抬起頭,對上林西月還來不及收回的視線。
忙轉,跟高源打招呼:“高總。”
高源笑問:“林律師,你的東西都打好了,還在發呆啊?”
“沒有,在想合同的事。”林西月說。
袁褚聞聲過來,讓他們先進會議室:“稍等,鄭董一會兒就來。”
人都到齊后,林西月把新打印好的條款給每個人發了一份。
林西月解釋說:“在知識產權的歸屬方面,星宇科技的核心算法代碼里,有28%屬于方總的前合伙人,不過我們已經聯系了硅谷那邊的同事,讓他出了一份版權放棄聲明,這份專利清單是最新梳理的,各位過目。”
高源低頭看了幾行,對鄭董說:“林律師生怕您承擔一點風險,特意讓人去找出幾年前的代碼錄記錄,保險起見,還是磨來了這份聲明。”
鄭云州客套地笑了下,抬起下,寂靜而緘默地向林西月。
“高總過譽了,這是我們最基礎的工作。”林西月被他盯得紅了紅臉,“換了任何一個客戶,都要保證萬無一失。”
鄭云州心道,就一定要這麼急著撇清?
他沒發表任何看法,仿佛完全不在意有多敬業,對tຊ每個客戶是什麼態度,只是輕聲示意:“繼續。”
林西月面僵了幾秒:“好。”
帶著心事,繼續游刃有余地解釋著補充條款。
一直到全部講完,臉還是不怎麼好,回到辦公室。
林西月對著電腦做深呼吸,默念了幾句,工作,這是工作,不要帶個人緒,鄭云州也是在工作,你看他多冷靜客觀。
但點起鼠標來,還是用了比平時大一倍的力氣。
開完會以后,鄭云州再坐回位置上,就看不進文件了,明明還是剛才的容。
他走到窗邊去點了煙,兩口就要轉,裝作不經意地瞄一眼過道,順便看看對面辦公室。
林西月三番五次地提醒他,他是的客戶。
就跟過去那三年一樣。
接了他的恩惠,只好按照他的要求,在他邊扮演一個合格的朋友,從來沒讓他失過。
可沒有一天真正參與到和他的關系中。
林西月從容即興地和他談了一場,然后拍拍屁走人。
“姐姐!”Bruce忽然起來,中指摁在自己的眼皮上,“剛有只小蟲子飛過來,好像進我的眼睛了。”
林西月啊了一聲,放下手里的事,走到他面前,扶起他的額頭看了看,溫地說:“你先把手拿開。”
Bruce不停地眨著眼睛:“你看到了嗎?”
“沒看見呀,你要麼去洗手間拿水沖沖?”林西月說。
Bruce點頭:“可我連路都看不清了,怎麼去啊?”
林西月無奈地說:“走吧,我扶著你去,到門口等你。”
“謝謝。”
鄭云州靠在窗邊,指間夾著半還沒完的煙,看著林西月把人扶走了。
他輕蔑地哼了一聲,這小子油頭面的,盡弄這種不流的招數,虧得林西月相信。
怎麼說,現在喜歡弟弟了是吧?
鄭云州把煙往角一懟,皺著眉給高源打電話,語氣不善地質問:“林西月邊的是誰?”
他氣得要死,也不林律師了,稱呼起了大名。
高源一時沒反應過來,想了想才說:“也是凱華的律師,剛進來一個多月,林西月是他的帶教,怎麼了?”
鄭云州罵道:“帶什麼教?我看他一件事都沒干,盡在這里表演節目,跟他們領導說,銘昌不是兒園,把這人給我弄回去。”
“哎。”高源被吼了一頓,莫名其妙地放下電話。
他沒敢說得這麼直白,打給律所時,只讓那邊安排他去做其他的,銘昌人手夠了。
Bruce從洗手間出來,林西月問:“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這個小富二代,磕不得不得的,都怕他在崗位上累出點什麼疾病,真想勸他別在外面歷險了,快回到他的城堡里去。
他舉了舉手機:“我得回去了,王律說所里還有別的事。”
“那你路上小心,慢點開。”林西月囑咐他。
再轉過,沒留神,差點撞到鄭云州上。
林西月趕退了兩步:“鄭董。”
“嗯,那是林律師的學生?”鄭云州看著Bruce的背影問。
林西月不搞師生這一套,說:“同事。他剛進來,很多東西要學,還是個小男孩。”
鄭云州挑了挑眉:“小男孩?人高馬大的,小嗎?”
抬起清潤的眸子,有點疑地看著他。
為什麼對Bruce這麼大意見?
一句小男孩也不能聽了嗎?
林西月特別說明了一下:“我說的小,是指他的年紀。”
“那你是覺得年紀小的好?”鄭云州追問道。
天哪,怎麼這麼能曲解的意思?
有哪一個字挑起了年齡對立?
林西月彎了彎,溫和地說:“我并沒有,您雖然年紀不小了,但也不用這麼敏。”
鄭云州語塞:“我......我敏了嗎?”
“看起來是的。”林西月進他漆黑的眼底,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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