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這話,時春愣了一下,這才無奈開口,“瞞不過你,但這事千萬不要讓玉知道了。”
否則這丫頭可就真的管不住了。
“我知道的夫人。”寶珠頭點得擲地有聲,“你放心吧,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呢。”
玉這人藏不住事,惦記什麼的話,那是真的全放在自己心上,恨不得時時刻刻都翻出來。
就比如那個手串,就幾乎是不離,即便是離了,晚上睡覺之前也一定要找出來,將上頭的珠子再挨個輸一遍。
“這麼夸張。”時春忍俊不,“等到時候拿到賣契,我非得好好笑話一場不可。”
說著話,寶珠已經舉起了手里的裳。
“夫人,你看看服合不合,眼下還有點時間,若是哪兒不對勁,我也能替你修改下。”寶珠說道。
時春也不推諉,直接大方地站起來,任由寶珠給自己套裳。
這是宮中夜宴,去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經不起半點馬虎。
而且時春作為東廠督主夫人,更是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稍有出錯,一定會被人拿來當茶余飯后的笑柄。
被笑話也就算了,督主跟著被嘲笑怎麼辦?
所以時春表幾乎和寶珠一樣嚴肅。
好在裳非常合,即便是還沒有梳妝,也足夠讓時春一眼驚艷。
寶珠雖然心里帶著不甘,但在這件事上,還是不得不承認,“督主給夫人你選的裳,是要比雪絨那件好的。”
頓了頓,又問時春,“這是不是說明,督主的心里還是有夫人你的啊?”
當然不是。
時春在心底苦笑。
之所以的裳要比雪絨的要好,只不過因為,名義上是正妻。
為東廠督主夫人,如果穿著打扮還不如雪絨這樣一個無名無分的“妾室”,是要被其他人嘲諷嗤笑的。
不是嘲諷,也會背地里說墨云渡的壞話,說他寵妾滅妻。
朝廷里頭爾虞我詐,即便是后院里頭的這些斗爭,都能為抨擊的談資。
所以,墨云渡不過是不想讓別人抓住把柄而已。
這話時春并沒有和寶珠說。
試完了裳,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煎餅和小米粥,這才到墨云渡的書房外候著。
墨云渡此刻還在葳蕤閣里,直至快黃昏時,才終于踏步進了院子。
隔著老遠,便瞧見了書房門口那抹小的影。
淡紫輕紗襦端莊典雅,又著幾分氣,讓時春原本就皙白的,此刻近乎明一般。
落日余霞披在的頭上,每一發都閃耀著淡淡澤,得不可方。
墨云渡的作,頓了一瞬。
而后抬步走上前去,聲音里裹著冷漠,“本督可不記得,有罰你在這兒當木頭。”
時春立馬轉頭,乖巧地向墨云渡行了個禮,“督主,我是想來問問你,準備的禮要不要再加一份。”
待會兒就要出門去皇宮參加夜宴,禮是先前就準備好的。
但寧貴妃此時有孕,又是欽天監開口說的旺國之喜,自然是應該要送上禮的。
只是該送什麼,得由墨云渡來定奪。
“進來說。”墨云渡發話。
他推開書房的門,先邁步走進去,時春則隨其后。
到了書房里,墨云渡直接斜靠在門口的那張貴妃榻上,暗黑蟒袍下的兩條長肆意疊,修長邪肆,狂妄中又帶著一強大的氣場。
他緩緩掀開薄,“在外頭等了那麼久,怕是也想了不玩意兒,說來聽聽。”
“督主打算在我想的那些禮里頭選?”
“若是能用的,就勉強撿來用,若是想了一堆廢就算了。”墨云渡語氣不近人。
時春紅抿一條線。
雖然知道督主的毒,但此刻說這話,還是讓心里有點不太舒服。
但凡。
但凡!督主對雪絨溫,能分給一點就好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又被時春給狠狠摒棄出腦海。
在想什麼呢,永遠都不可能的事,就不要白日做夢了,否則難的只會是自己。
清了清嗓子,將自己想好的那些禮一一說出來。
從護符到求平安的擺件,還有幾匹上好的綢緞,反正是在東廠庫房里頭看見的那些,時春覺得合適的,都給報了一遍。
說到后面,口水都快說干了,但墨云渡卻沒有要讓停下的意思。
時春只能自己了干燥的皮子,“督主,暫時就這些了。”
“都不好。”墨云渡發話,“都是用來討好寧貴妃的東西。”
時春愣住,“可這個禮不就是送給寧貴妃的嗎?”
既然是送給寧貴妃,那就不了是要討好的。
否則送了寧貴妃不喜歡的,也沒用啊。
“今夜的宴席上,不知道多人會抱著跟你一樣的念頭去送禮,禮是好的,但如果淹沒在人里,失去了新意,寧貴妃又如何得知,哪份禮是誰送的呢?”
送禮,讓收到的那個人高興滿意很重要,但讓記憶深刻,更重要。
“那督主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另辟蹊徑?”時春問道。
可這麼短的時間,應該如何去另辟蹊徑?
時春暫時想不到更好的禮了。
見這幅犯蠢的樣子,墨云渡實在心煩,便直接提點,“寧貴妃有個表弟,與關系甚好。今晚也要去參加晚宴,他這人沒什麼太大的本事,但在男之事上花費了不心思,拿下他,是一樣的效果。”
寧貴妃的那個表弟,時春是知道的。
先前還在錦繡宮的時候,有一次嬤嬤正在教怎麼讓男人高興,這位表弟便過來了,盯著不肯松眼,甚至當場就準備手腳。
礙于他是寧貴妃疼的表弟,嬤嬤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上前阻攔。
好在后來李德全及時趕到,說了是要送出去的人,這才逃過一劫。
時春屬實沒想到,當時逃過的那一劫,到如今還是砸向了自己。
“督主,你的意思,是讓我……”時春心掙扎,小聲開口質問。
墨云渡擰眉,沒有半點猶豫,“嗯,此事給你,本督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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