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時春失了神。

手里的勺子傾斜，滾燙的白粥直接倒在了手背上。

雖然不多，但還是疼得時春往后了下。

再舉起手，已經紅了大片。

默默地將子往側邊轉了轉，免得墨云渡看見這一幕。

而后開口道，“督主，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寵著雪絨啊。”

“這點小事，算不上寵，只是讓能高興罷了。”墨云渡發話。

畢竟要想使一個人徹底瘋狂，就要先讓膨脹。

樂得找不到北，自然也就沒心思去知別的了。

時春自然不知道這層含義，只是覺手背被燙傷的地方更痛了。

趕盛好那碗粥，便直接送到了墨云渡跟前。

“那督主你慢慢吃，我去賬房先生那邊一趟。”時春開口道。

“嗯。”墨云渡頷首。

退出屋子，時春深吸一口氣，口那種煩悶的覺卻怎麼都揮散不去。

沉甸甸的，像是了塊石頭似的。

到底是怎麼了啊……

時春實在是想不通。

正好從賬房先生那兒出來時，時春撞見了東廠的老太醫。

老太醫滿臉歉意，“夫人，那晚真是對不住，雪絨姑娘強留著我不讓走，我也實在是不敢走啊，畢竟嚷嚷著說上難，若是真的離開后出了什麼岔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代。”

時春出笑容點頭，“我明白的，而且那晚我的確沒什麼大事，你看，現在不是生龍活虎的嗎？”

怕老太醫繼續自責，時春還原地轉了兩圈。

老太醫的眉頭卻仍舊蹙著，凝視端詳了時春好半晌，而后開口道，“可我怎麼瞧著夫人不太高興的樣子，像是肝氣郁結，是不是還沒好利索啊？”

說著，就要給時春把脈。

正好時春想問問自己口沉甸甸的事，便大方出了手腕。

把脈之后，老太醫表更加復雜了。

“奇怪，除了有點小小的肝氣郁結之外，看不出有別的什麼問題啊，但這肝氣郁結，并不會影響口啊。”

時春也覺得納悶，“可我真的很難，老太醫，有沒有什麼藥，吃下去就能讓我舒服點的。”

老太醫嚇得雙手直擺，臉都變了，“是藥三分毒，這可不興隨便吃的啊。”

時春眼底那點希冀的消散開，悶悶地應了一聲，“好吧，麻煩老太醫了。”

時春轉要走。

跟在老太醫邊的小徒弟卻開了口，“師傅，我好像知道督主夫人是什麼病了。”

“胡鬧，你如今還沒正兒八經給人問診過呢，怎麼能這樣草率地下定論。”老太醫立馬板起臉頰訓斥。

倒不是他信不過自己的小徒弟，而是行醫的講究金口玉言，若是出了診斷卻沒能治好，是要負責的。

自家小徒弟才剛剛跟著出來，萬一斷送了這一生，那也太可惜了。

但時春已經聽到了這話，扭頭看向那個小徒弟，“當真，你知道我是這是什麼病，還能治好我？”

老太醫賠著笑臉，“夫人，你別聽這孩子胡說，他就是年輕氣盛，說的話都不作數的。”

“我沒胡說，師傅，我真的能治好督主夫人的病！”小徒弟說道。

老太醫又狠狠瞪他，“給我閉，一會兒再回去收拾你。”

見狀，時春也知道，老太醫到底在擔心什麼。

直接開口，“放心吧老太醫，我只是想運氣而已，就算是您的小徒弟治不好也沒關系，我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

頓了頓又道，“若是你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現在立個字據，白紙黑字寫清楚，絕不耍賴。”

都已經說到這麼誠懇的份上了，老太醫也知道是攔不住了。

只能松開小徒弟的手，低了聲音惡狠狠道，“你最好是真的會治，治不好也不許慌，回頭看師傅我一眼，師傅救你。”

小徒弟嘻嘻笑了聲，朝著老太醫重重點頭，然后抬步走到了時春跟前。

時春立馬出手，好讓小徒弟把脈。

“不用把脈。”

時春收回手，“那，是看舌苔？”

“也不用，我已經知道夫人你是什麼病了。”小徒弟說道。

這麼神奇？

沒有把脈，也沒有看舌苔，甚至連問都沒問什麼，就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夫人這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小徒弟低了聲音，湊到時春的耳邊說了三個字。

時春頓時愣住，“不可能吧。”

小徒弟眼神堅定，“為什麼不可能，夫人不妨仔細想想，是不是每次心不好，口沉甸甸的，都是因為督主的事呢？

看見他高興，你就跟著心輕快，看見他和別人高興，你就心沉悶；可若是他真的不高興難了，你只會比他還痛苦。”

“這個啊，就是相思病罷了！”

時春腦子糟糟的，耳朵里嗡嗡作響。

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院子。

站在房門口，抬了好幾次手，卻怎麼都不敢推開那扇門。

腦子里全是小徒弟說的那句。

夫人你啊，就是太喜歡督主了，所以才會這樣的。

，喜歡上督主了？

可馬上就要離開東廠了啊！

這樣的喜歡算怎麼回事？

更不要說，督主是本不可能喜歡的。

督主的心里，只有雪絨一個人。

這種，注定是要無疾而終的。

可明明這樣，還是不知不覺地喜歡上了。

時春扯了扯角，覺得自己真是可笑。

緘默了一會兒之后，時春到底還是沒勇氣推開這扇門，于是又轉離開了。

去了塔娜的房間，打算刻一會兒玉料，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只要有事做，就不會想那些七八糟的事了。

坐下刻了一會兒，便聽見了外頭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渾厚，就連腳下的青石地板都在跟著震。

人到門口時，時春便開口，“大將軍，塔娜今日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呢，你晚點再過來吧。”

“你怎麼知道是我？”男人語氣震驚，隔著門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的眼珠子瞪得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