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渡仍舊捻著手里的佛珠,沒回答,等著時春繼續往下說。
時春倒也自覺,扯下了自己腰間的香囊,打開來,里面也是一縷頭發。
上佩戴的,才是劉夫人的頭發。
所以的確有人為劉夫人祈福,只不過不是墨云渡,而是罷了。
方才劉哲問起來時,時春也沒正面回答,所以,算不得騙人。
“你倒是會玩把戲,”墨云渡輕呵出聲,終于舍得抬起了黑眸,“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我今日真的是開壇做法要害劉夫人魂飛魄散,你會如何?”
當然想過。
按照民間的說法,祈福之人會遭到反噬,倒霉頭頂,甚至突然暴斃而亡。
時春雖然不太信這些鬼神之說,但心里多還是有點忐忑的。
只是面上道,“我行了好事,相信老天爺不會太為難我的,而且,如果督主知道你知道我悄悄為你做這種事,應該也會請得道高僧幫我破解吧?”
墨云渡沒回答,角勾著似是而非的笑。
半晌,才開口,“那你可以收回這份心思了。”
“啊?”時春沒太明白。
“蠢貨!”墨云渡罵,轉往外走。
時春佇在原地,思考了好半天,才想通墨云渡的意思,趕忙快步追上去,澄澈的眸子亮閃閃的,“督主,你方才說若是,所以你本就沒對劉夫人的尸做什麼?”
“閉,聒噪。”墨云渡命令道。
時春立馬乖巧地閉上了,但心里的竊喜卻怎麼都不住。
原來都是想太多了!
就說嘛,萬佛寺畢竟是神圣之地,不比那些勞什子,只會裝神弄鬼的假道觀,斷不可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才對。
虧昨晚還那麼張地去打磨那塊含玉,真是多余心了。
不過,那枚含玉到底去什麼地方了?
時春腦子里糟糟地想,又聽見前面墨云渡凜冽催促,“還不快跟上來?”
時春只好收起思緒,快步跟了上去。
很快,劉夫人的尸火化開始。
熊熊烈火下,劉哲跪在地上泣不聲,肩膀一個勁地抖。
時春遞給他一方全新的手帕,墨云渡命令,出聲安他,“劉大人,逝者已逝,生者節哀,相信劉夫人在天上也不希你這樣悲痛過日子的。”
劉哲沒接那方手帕,抬起袖子胡地了一把,“是,我不能這樣悲痛,我要振作起來,這樣才能去為我的蓉兒報仇,我要和督主聯手,我……督主呢?”
“督主說,他在萬佛寺門口等你,等劉大人收斂好骨灰再出去見他就是。”
-
萬佛寺門口。
勾蘇手里握著佩劍,語氣有些憤憤然,“督主,你當真不查這個時春了嗎,往劉夫人里塞含玉,還往你腰上掛塞了頭發的香囊,又對劉大人說那些話。
若是,這事捅到皇上面前去,督主你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為了這樣一個人惹上,如此大的禍端,實在是不值得。
墨云渡俊的臉上沒有毫波瀾,“不用查,不會去揭發的。”
“為什麼不會,”勾蘇不解,“督主,你如今這麼相信這個時春嗎?”
相信嗎?
墨云渡從懷里掏出了那枚含玉。
不算的玉珠在線映照下,折出朦朧的,落在青石地板上,瞬間斑駁一片。
他一點點的轉玉珠,地上的影也跟著隨之變化,直至有棱有角那一面出現。
那影,倒是像個人側臉的。
鼻梁小巧微,紅微張,額前的碎發四散開,像只炸的貓兒似的。
“有這樣的把柄在本督主手里,去皇上面前揭發,豈不是連帶著自己也難逃一死,放心,沒那麼蠢。”
話音落地,他收攏手掌,玉珠便被在了掌心。
那團似人的影也隨之被拳頭的影子覆蓋。
“督主……”勾蘇還想再說點什麼。
墨云渡卻道,“去把馬車趕過來吧,該下山了。”
循著他的目看過去,勾蘇瞧見時春提著擺往這邊小跑而來,額前的碎發隨著作上下跳躍,靈中著幾分狡黠,像是只要來討巧賣乖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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