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距離民政局差不多遠,最好挑個差不多的出發時間,不用讓誰等。
沒等他回答,甘棠先起,去了衛生間換服。
不想在雨天瑟瑟發抖。
剛關好衛生間的門,消息提示音在室響起。
秦屹淮:【在潦河二橋等你】
潦河貫通榆城,長的沒邊兒,綿長雨落下來,平靜水面上緩慢暈開一陣陣小圈。
這雨不大,只是像層層水汽般落在頭發上、服上。
在這樣的天氣中,有些人不會撐傘,因為覺得雨汽太小,無關要,可多呆一會兒,一旦進屋后,就會發現這般小這般細的雨,不知何時,早已滲進服里,滲進皮里,滲進心里。
甚至比傾盆大雨,更加來勢洶洶。
秦屹淮看著漫長的潦河,手指有韻律地敲打方向盤,車平靜安寧,周遭有車經過,而他只耐心等著。
眼角出現撐著明雨傘的小影,左看右看,就是不往前看。
那麼大個車,愣是看不見。
還是和以前一樣。
秦屹淮剛從公司過來,沒了那子著人的資本范氣質,看見這樣,倒閑散扯個。
他手腕微往下移,“嘀嘀——”
那姑娘才真正往這邊看,穿著鹿皮絨西裝外套,還有小碎花,撐傘往這邊小步跑過來。
不免有些拘謹,站在傘下,上車前還要先笑著點頭示意:“上午好,秦二哥。”
他略一頷首:“上午好,先上車。”
“穿了件外套,還是有點冷。”
甘棠收了傘進車,坐在副駕駛上,歇了從外邊兒帶進來的一涼意,邊拉安全帶邊這樣和他抱怨稀碎瑣事,里念叨什麼有助于緩解的張。
話音剛落,邊落上一條薄毯。
甘棠一愣,接過后道謝,松松垮垮在上蓋著,側頭看著車上廓優越的男人,和他說:“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沒多久。”秦屹淮隨意答著,又多掃了一眼,“今天這種天氣還要穿子?”
“對啊,今天是個重大日子,我得有儀式。”
有理有據說完,怕他覺得自己上趕著,又外頭瞧了他一眼,看見他千篇一律的西裝,噢,今天不排排扣再松兩顆了。
改休閑風了。
很不錯。
他也很周全,有儀式。
秦屹淮聞言沒說什麼,啟車子往前出發。
甘棠把窗戶關上,打開補妝鏡看自己妝容。
“這地兒是我們倆第一次見面來著。”
眉眼線高都很不錯,好看得不得了。甘棠腦中這樣想,沒聽清他聲音,又轉頭問道:“什麼?”
秦屹淮無所謂地勾了勾,面朝前方開車,和回答:“沒什麼,漂亮的。”
“是吧?畫了久的。”今天還算開心,沉溺于自己貌無法自拔了。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榆城潦河邊,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雨。
甘棠從小有個小習慣,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圍著潦河邊散步。
那時候的手沒有傷,每天沒心沒肺地過,喜怒哀樂都很簡單,跑來這里,只是因為第一次和陸一舟吵架鬧分手。
秦屹淮剛好要從這兒路過,梁澤西走不開,讓他幫忙去接自己小妹,嘮叨著代千萬次:“這人死氣,還死矯,小子特別多,你可別出聲催,一催指不定又哭了,一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一定要等到自己想走,你才能帶走,不然后果我不負責啊。”
那時候秦屹淮二十六歲,在風雨飄搖時接管公司,兼施掃平了大部分阻礙,有年輕男人的散漫,也有男人的沉穩,大概正屬于意氣風發的時候。應該說,他很有不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聞言十分不屑,也不怎麼放心上,第一印象是,這姑娘好麻煩。
但既然答應了梁澤西,他就準備好耐心地等。
那天潦河邊人不多不,穿著橘碎花,撐著傘圍著潦河邊不停走的人就那麼一個,還蠻突出。
亮眼,這是秦屹淮的第二印象。
甘棠正傷心著,這輩子除了被許萍著練琴,還有手傷,再沒有比和陸一舟分手更讓難過的事了。
青梅竹馬,志同道合,過命。從小到大,誰都說他們天生一對。
十八歲的甘棠事業雙失意,撐著傘,從嚎啕大哭到安靜漫步,慢慢消化壞心,繞著潦河轉了一圈又一圈。
微雨朦朧中,秦屹淮也就開車,在后慢悠悠陪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起先覺得呆,他跟得又不遠,竟愣是沒發現。后來又覺得有意思,怎麼有人會這麼無聊,繞著潦河走這麼久。
那天行人車輛來來往往,胎駛過甩出小片水花。
滿城意,楊柳拂岸,空氣里都是四月春發出的訊息。
秦屹淮悠閑開著車,時不時瞧背影,竟也打發了這麼長時間。
終于,在甘棠要走的時候,他按了喇叭,車子穩穩停在一兩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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