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公司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垂眸,拿起手機準備打給周淮律,摁下的瞬間,卻又遲疑了。
與此同時,江枝看見許特助從大堂走出來,邊跟著一個客戶,應該是剛和周淮律談完生意的,在周淮律邊那麼多年,對于許特助,不陌生。
自然知道,周淮律很多事,都是許特助去理的。
沉默片刻,下了車。
“許叔,你有空嗎?”
忽然悉的語氣從背后響起。
許叔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江枝時,更驚訝了,道:“江小姐,您怎麼在這?”
-
周氏大廈旁的咖啡廳。
許叔有些局促,畢竟眼前的人,曾經是他老板的妻子。
“許叔,”江枝把咖啡遞到了許叔面前,知道,許特助的時間很寶貴,不等許特助開口問,自己先解釋來由:“我今天找你,是想問你關于我父親的事。”
多可笑,江遠修,自己父親的事,還要去問關系如此開外的人。
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開口。
許特助知道江枝來找他是有事,但是沒想到是關于江遠修的,他跟在周淮律邊,特助的份也不是白當的,察言觀,大抵也能猜出什麼。
“江小姐有什麼話想問的,都可以問,”
許特助沉默片刻,是個默許:“只要我知道的,都會說。”
這是個信號,代表著,他不會有所瞞。
“我——”張了張,默了片刻,實在喊不出爸爸兩個字,只轉換對江遠修的稱呼,低聲道:“我今天回家,看到有個人懷了江遠修的孩子,然后我和江遠修吵架了,他說如果不是周淮律,他早就有孩子了,是怎麼回事?”
相信,只要是周淮律的事,許特助都知道。
或許很多都是他的吩咐,許特助去辦的。
其實按照道理而言,這是老板的事,許特助是不能說的,但是許特助知道,既然江枝開口問了,按照他對周淮律的了解,他會愿意把真相告訴。
因為紙是包不住火的,而有些善意謊言,其實開始就是錯的。
“其實在江老爺子去世之后,您父親——江遠修就已經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七年前,江枝和周淮律剛結婚,也是江老爺子剛去世的時間段。
周淮律從公司出來,準備回家,回香山灣的路程,會經過嚴重擁堵的香山澳最出名的商城,那天許特助沒有開周淮律常坐的那輛車,而是開了賓利,自然也被困在這場擁堵里。
周淮律坐在后排閉目養神,兩分鐘過去,依舊沒有挪半分,他睜開眼睛看著窗外,誰知,商城里,江遠修帶著一個孕婦走出來,臉上掛著笑容,看上去很是開心。
許特助自知自己犯錯,不應該開賓利,而是應該開常開的那輛車,至看見車牌,紅綠燈會一路暢通,警也會來疏通,不用浪費時間,許特助語氣里是歉意:“爺,都怪我,要是開——”
話還沒說完,他便看見后排的周淮律推門而下。
不顧擁堵的通,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了江遠修的面前。
“淮律!”
江遠修當時被嚇了一跳,立刻松開孕婦的手,道:“你怎麼來了?”
孕婦只依靠著江遠修,道:“這誰啊?”
江遠修甩開的手,訕訕笑道:“這個是我生意伙伴的老婆,我帶著來買點——”
“枝枝知道嗎?”
周淮律不是傻子,他不可能會信江遠修的話,他只冷著臉,等待江遠修的回答。
江遠修當時唯唯諾諾的道:“不、不知道。”
“打掉。”
他沉聲道。
江遠修當時哪肯,聽到打掉,立刻急了,保證道:“淮律,你在說什麼,這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我保證,這個孩子不會和枝枝搶江家的財產——”
“這是財產的事?”江枝就算不要江家的錢,是周家給的就夠活的滋潤,他沉著臉,道:“你在外面有了獨生子,總有天枝枝會知道,你覺得知道了會怎麼想?”
先不說財產的問題,就說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在外面有孩子,但凡是個人,都無法做到心平氣和的接,這是種背叛,是親人之間,是家庭的背叛。
就像現在,江枝回到家看見賈瑩潔的肚子,明明經歷了許多,心智,卻也無法做到接。
更何況是幾年前,那個不勇敢,只會在心里耗自己的?
的手握在咖啡杯上,指尖,輕聲詢問:“后來呢?”
“江遠修不肯打,爺給了他很多好,都是生意上的事,江遠修才肯不要這個孩子,”許特助默了片刻:“我親自帶去的,親眼看著這個孕婦打掉孩子。”
江枝就坐在對面,顯然是被江遠修的無恥驚訝,* 也無法接這件事。
“江小姐,或許您不知道為什麼爺會如此狠心,堅持要打掉這個孩子,但是爺知道,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肯定會在某天為你繼承江家權勢的威脅,拋開錢而言,這個孩子會為你的心病。”許特助心知肚明自己的話有些多,卻也還是忍不住開口,替周淮律解釋:“所以每次,您說起要去看江遠修,爺都沉默,也不愿意去看江先生。”
許特助的話,讓江枝想起以前,那時候總是埋怨他不去看江遠修,就連江遠修都在面前時不時的怒罵周淮律,好似他們之間,周淮律才是那個不講道理的人。
分明是他自己,做了那麼惡心的事,得了便宜還賣乖,指責周淮律沒有婿的樣子。
偏偏,還因為江遠修的話,在婚對他多次懷疑,多次認為他看不起江家。
殊不知,周淮律早就知道江遠修這塊爛泥的惡心程度,做的那些惡心事,看都不想看一眼。
“那他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
“爺一直都知道江遠修對您不好,也知道您在家里過得不開心,知道您知道了這些事,會吃不好,睡不好,您做不到事不關己。”許特助道:“爺明知道這些事會讓你不開心,自然不會再告訴你。
和周淮律在一起那麼久,談、結婚、自始至終,關于江遠修這個人私下那些七八糟的事,都沒有告訴過周淮律。
不想讓周淮律知道自己的父親對待、對待家庭是如此的不上心,也不想把父親在外面搞的事告訴他。總覺得說了好像就會被他看輕。
或許是以前總覺得他喜歡的是裴子舒,所以盡可能的,不管是自己還是家庭,都想制造完的假象。費盡心思的保護著自己這份敏自卑的心。
卻沒想到,周淮律早已知道。
江枝握著杯子,忽然就語塞了,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許特助看著江枝,沉默片刻,如實道:“江小姐,這個私生子,不止那一次。”
江枝很是震驚的看向許特助。
“如果不是爺理這些事,阻止過好幾次,估計江小姐已經好幾個弟弟妹妹了。”許特助把這些話說完,江枝坐在位置上,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如此卑劣,今天,只是看見的。
在沒看見的地方,已經有人替負重前行,有人替擺平了前路的碎石和荊棘。
而還誤會他,誤會他不親近的家人。
裴子舒的事,江遠修的事,徐院長的事,包括結婚這件事。
如今才發現,他們之間總是如此多的誤會。
從和他結婚起,這段婚姻只看見他的缺點,卻從未想過自己,為什麼在某些糾結的地方,總是不去多問他,為什麼。
或許當初開了口,就能得到答案呢…
“江小姐,既然您今天來找我,那麼我就多兩句,”許特助沉思片刻,或許周淮律會怪他,可他還是說了:“請你不要生氣爺送外賣的事,他這樣做,雖然欠缺考慮,但他知道您平時有做善事,家常菜雖然是他接近您的方式,但是這個家常菜背后是聾啞、殘疾人的基金會,是他以您的名義建立的。”
他知道江枝善良,也知道經常在網上捐款,的小打小鬧的慈善,他都看在眼里,于是在不知道的地方,將這些事,做到最大化。
他建立了基金會,滿足想做卻無法做到完的事。
只是,以的名義?
江枝心里微微,拿起手機,打開瀏覽,搜索了家常菜背后的慈善基金,卻發現,這個基金會早已被江枝這兩個字刷屏。
每個月,殘疾人和聾啞人的基金會上,總是有江枝的名義匯捐款。
眼眸微,看著手機屏幕的兩個字,挪不開視線。
這個聾啞人,殘疾人基金會的名字:知枝基金。
“知、枝。”
江枝輕聲呢喃這兩個字。
江枝輕咽口水,指尖抖往下,全是關于知枝基金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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