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淵眸震驚:“娘娘何出此言?屬下不明。”
“甜兒若嫁義和朝,必然活不長久。本宮想尋個死士組織一批人馬,在邊境劫殺送親隊,帶著逃亡……喚你前來,是因你與公主識。但行此事后,你要舍棄現有份,與一同淪為平民,你可愿意?”
阮今禾見他沉默,也不急著催促回應,繼續說著:“此事無人知曉,因母后與殿下皆不能容。你若應下,便做好生死攸關準備。他日東窗事發,你要一人抗過罪責,本宮不會承認今日之言。”
替殷甜試探人心,若江淵惦記權勢,舍不下黑影統領的份,無法拋棄所有,便不能承接此事。
殷甜不諳世事,難以辨認好壞。作為嫂子有義務把關,擇選出最適合保護殷甜的隨從,甚至……是托付終之人。
畢竟來日境遇,也未可知。
屏風后。
殷甜捂著,大氣也不敢出。
當皇嫂詢問他是否愿意時,心跳飛快,又急又懼,急他為何遲遲不回應,懼他說出讓自己失之詞。不知從何時開始,對這個呆若木的傻子,有了期。
江淵的手擰拳頭,青筋外泄,緩緩說道:“行此事,定然禍及家族,背上大逆不道罪名。若放在尋常暗衛上,恐怕無人愿意接手。”
阮今禾抿了抿,聽到屏風后凌呼吸聲,深嘆口氣,果然……
正打算開口,誰知他忽而重聲跪下,言辭鑿鑿道:“屬下無親無故,無后顧之憂,愿應下此事,救公主于水火之中,帶姓埋名,安穩度日。”
阮今禾眨眨眼:“本宮與你假設的后果,并非兒戲。”
“黑影暗衛知悉恒楚律法,當街劫殺送親隊,掠奪公主者,判午門斬首,九族流放。屬下很清楚接下來要面對什麼,屬下份微賤,若犧牲我一個,便能救下金尊玉貴的七公主,雖死而無憾。”
他不曾說出口的,是自己原本謀劃。
即便太子妃不提及此事,他也會想辦法混隊伍中,趁著夜里梁換柱,將公主送走。
他跟隨太子征戰四方,義和朝國王是什麼樣的人再清楚不過。那是橫行霸道的劫匪頭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他即便豁出這條命,也不能讓落狼窩。
“雖死而無憾。”
阮今禾重復這句話,輕笑:“說得輕巧,真的到了命懸一線之際,你還會記得今日之言嗎?”
“屬下并非世圣人,自然也會懼怕。只不過在屬下心中,公主殿下的安危,凌駕在屬下生死之上。”
他出右手掌心,面向前方:“江淵在此立誓,必將以命護佑七公主周全,帶逃離義和朝,去過安穩生活。日后東窗事發,我愿意承擔一切后果,絕不牽連太子妃娘娘。如有違背此誓,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
江淵神堅定,似乎訴說著莊嚴肅穆之事。
他那張不聲的臉上,第一次出現真摯之意。明明是隆冬景,額頭竟還掛著汗珠,似乎邁出這一步,花了很大的勇氣。
深他一眼,似乎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這類人有個共同特點,認準一件事便永不放棄。
“甜兒,出來吧。”
屏風后出現倉促腳步聲,殷甜蹲在江淵跟前,眼淚含在眼眶中打轉,忍著說:“這個榆木腦袋,我哪值得你付出命。”
江淵,看一眼阮今禾,有些不好意思。
阮今禾擱下茶盞起:“窗戶紙我替你們揭開了,趁著還有機會,把該說得都說清楚,不要留下憾。畢竟沒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而后,走出公主府。
綠蘿疑詢問:“娘娘為何不直接命令江統領行事?”
聲音淡淡的:“命于人和心甘愿,得出效果截然不同。買兇殺人,價高得者,這世上多得是臨陣倒戈之人。若他存有二心,殷甜便會境堪憂。我唯有確認江淵心意,才能放心的將公主家命付到他手上。”
“娘娘以為,江統領是靠譜之人嗎?”
“行勝于言,等著瞧吧。”
阮今禾長舒一口氣。
總要有一個人解開皇宮枷鎖,飛向更廣闊天地。已然深陷其中,希殷甜能代替自由飛翔。
鸞殿。
蕓娘神張走上前:“靈蝶遞消息,世子帶著大理寺衛兵在京城周邊尋了幾日無果,如今正挨家挨戶搜查府邸……”
“哦——”
阮今禾興致缺缺:“他不是辦走失案嗎?怎麼有空多管閑事了。”
“世子放下一切公務,主向柳公子提及尋找柳小姐,已兩日兩夜沒合眼了。”
沒想到,冷靜自持的大理寺卿,竟會魂不守舍在街上游走,沒有罰背地里嚼舌的乞丐,任由謠言流傳開,背負上欺辱貴的罵名。
“仙兒那邊是何反應?”
“柳小姐知道梁世子在找后,欣喜若狂,幾次三番想跑出府邸,都被靈蝶及時攔下來。娘娘,這都過去兩日了,還要拘著柳小姐嗎?大理寺的巡察隊伍,最遲明日辰時就會搜到晴湖區域。”
阮今禾眸微凝:“明日卯時,驅散侍者,放開角門,讓自由行。”
“明白。”
蕓娘福行禮,退了出去。
綠蘿慨著:“娘娘近幾日可真忙碌,到給人牽紅線。待到閑下來,也該考慮一下自己的事。仙姑說藥丸在月事三日后服用,算算日子也到了。”
眉頭微蹙,想起來了殷珩滿傷痕,昏迷不醒的畫面。
他與,錯過太多,不該蹉跎度日。
該好好珍惜當下……
“你去取藥丸來,放個消息給暗,要殿下今夜回宮用膳。”
“明白。”
綠蘿蹦蹦跳跳跑出門,總算挪到正事上了。
.
雍王府。
殷珩一行人踏府邸,脂味撲面而來,沖得人眼幾乎睜不開。
接著,一群嘰嘰喳喳的人魚貫而出,環燕瘦,各有姿態。們挎著錢袋,里念念有詞,要去染香閣逛逛。
風刃捂著鼻子:“要不是府門口掛著牌匾,屬下還以為這是玲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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