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禾看向他:“你既然不同意促此事,方才會見使臣為何不提出異議,任由父皇將辦之事給三皇兄。”
他冷笑:“孤不提出異議,是不愿與他們做無謂爭執。”
“殿下打算繞過父皇?”
“阮阮聰穎,有些事不是上位者決策,底下人就能推行。若不順應民心,百姓自會跳出來阻撓。孤只需命人在使臣館放一把火,將義和朝來使燒黑灰,將不友好的信號放出去就行。”
阮今禾聽得心驚跳。
太子這一舉措,是打算挑起百姓不滿,借用他們的手,一把火燒掉臣賊子。可他這樣破壞議親,豈不是正中殷獻下懷。
提議道:“這樣行事太偏激,容易挑起兩國之爭,讓想要渾水魚之人得逞。不如先讓甜兒坐上花轎,待通過邊境后,派暗衛誅殺,再點把火毀尸滅跡?”
若是能拖一拖時間, 理小國暴的將領就趕回京城了,那麼殷獻調虎離山之計便會落空。
殷甜向來不規矩約束,很討厭在皇宮待著。能借此獲得自由,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不過,此事一旦完,將失去公主之名。
“你說得這個孤想過,可孤對他們不放心。這是一支由各國叛軍組建的雜牌軍,行事沒規沒矩,不拘束,孤怕兵荒馬之間會傷了甜兒。”
“殿下不要小看。”
“夫人何出此言?”
“甜兒并非生慣養的公主,而是馳騁馬場,擅長使鞭的中豪杰。你為安危考慮,也會為你著想,待到邊境發難,責任全在義和朝,他們沒理由起兵。而且,辦婚儀由三皇兄負責,若此事不,他定會父皇厭棄。”
阮今禾攏住他的袖口:“按照我之對策,既能護住甜兒,又能重創惡狼,還能拖延戰機,可以一箭三雕。”
殷珩并未回應,而是凝視著,眸底多了幾分。
他一直都知道,于算計,慣會演戲,先前所有設計都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讓他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為他做打算,替他家人謀劃。
“三皇兄辦此事,必定會用私衛。為保萬無一失,送親使選用經驗老道、武藝高強之人。我認為江淵可擔此重任,殿下覺得呢?”
一直沒得到回應,搖晃他的袖口:“殿下,殿下?”
“哦……”
他猛得回過神:“夫人這般替為夫著想,就這麼辦吧。”
阮今禾眉頭微蹙,絮絮叨叨說著:“不能我們隨意置,還是要去和皇妹商量,若是事,會失去公主份,還要姓埋名一段時日。出生富貴,沒吃過流離失所的苦楚,若是他不愿意,我們也不能強求……”
“好了。”殷珩攬懷,的長發,輕聲道:“不要多想,后續事宜給孤,你如今要做的是養好。”
“可……”
“荷仙姑下的醫囑是什麼?”
臉一紅,無奈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那檔子事。”
他角微揚:“孤和夫人共一室,聊完正事聊私事,有何不可?而且,夫人口中的那檔子事究竟是什麼?”
“我……”阮今禾抿了抿,臉紅得如蘋果,從他懷抱掙出:“我不與你細說,我去看甜兒!”
說罷,小跑離開書房。
殷珩無奈嘆口氣,阮阮可能是含草轉世,稍微挑逗一番,便會怯不已。
他朝外吩咐:“暗。”
“小人在。”
“準備一下,擺駕雍王府。”
“明白。”
他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戰爭一即發,無論是早還是晚,都要做好萬全準備。阮阮提出的緩兵之計,可以解開燃眉之急,但若危機提早到來,他亦要護住在乎之人。
不管是夫人,母后,妹妹,亦或者近在咫尺的皇位。
.
阮今禾抵達公主府時,皇后已走了許久。
殷甜雙眼無神呆坐床邊,整張臉又紅又腫,頰上還掛著淚痕,似乎剛哭過一場,有些魂不守舍。
看向公主府侍蘭雀:“怎麼回事?”
蘭雀將皇后與殷甜談話容告知,憂心忡忡道:“公主答應皇后娘娘,過完年就嫁到義和朝去。太子妃娘娘,奴婢懇求您勸勸公主,這樣發呆許久了,不喝水也不說話,奴婢擔心會出事。”
阮今禾垂眸掐算,除夕距今不過七日,這婚事也太倉促了。
“你先退下吧,本宮與說著己話。”
“明白。”
蘭雀退了出去,順便將周遭宮人都帶走。
阮今禾行至殷甜旁,牽過的手心,語重心長道:“甜兒。”
殷甜回過來,眼神疏離:“嫂嫂不用多費口舌,我答應母后,會收斂,乖巧嫁人,不會再鬧事了。”
“我不是來傳達母后之意,我想問你,你可愿放棄公主份?”
殷甜眸中劃過疑:“此言何意?”
“父皇為了坐擁天下,將擅長領兵的將帥分散各地,短時間無法調令回京。我與你皇兄商議,表面上同意和親,待到送親隊伍走過恒楚邊境,我們便派人伏殺,把你接走,造死假象。”
“這樣做,可為殿下召回將領拖延時間。只不過,在你皇兄打下義和朝之前,你都不能以公主份示人,你要淪為平民,姓埋名活著。”
殷甜瞪大眼睛,滿臉吃驚:“嫂嫂……你說得可是真的?”
點頭:“此事會委屈你,我不確定你是否能接。你皇兄原先之意,是直接一把火燒了使臣館,但那樣會導致戰爭立馬發,遂了三皇兄的意愿。”
“我愿意!”
如死灰復燃般,殷甜眸中有了神采:“嫂嫂與皇兄這般為我著想,我還能有什麼意見。這公主我當得厭煩至極,能去皇室枷鎖,自由自在生活,再好不過了!”
阮今禾角微揚:“好。在此之前,我替你確認一件事。”
……
不久后,江淵被召公主府。
殷甜在屏風后聽,阮今禾坐在太師椅上,神十分警惕:“江統領,本宮喚你前來,是想問你一句,你如何看待公主?”
江淵低下頭去:“屬下是仆,殿下是主,仆對主唯有敬畏之心。”
“公主即將嫁義和朝,本宮要你做送親使,你可愿意?”
“屬下出微賤,并非勛貴之人,豈有資格玷污公主儀駕。”
“若是……”阮今禾頓了頓,聲微滯:“本宮要你放棄頭銜和軍功,遭到世人唾罵,被人追殺至天涯海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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