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傳太醫！”

阮今禾嘶聲喊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轟然而下，砸落在他的眼皮上。

.

東宮。

皇后滿臉急切：“到底怎麼回事？太子去軍營練兵，怎會落得一傷痕。”

阮今禾剛要說實話，旁風刃先行一步：“天降大雪，殿下以為可以錘煉心，便帶了支兵山練。不料途中遭遇雪崩，險象環生，才如此狼狽。”

皇后氣得牙：“胡鬧，他又不是普通士兵，怎能讓自己陷危險境地！待他醒來，本宮定要斥責他，真是太不惜命。”

門房“知啦”一聲開了，龔太醫從里走出。

皇后忙問著：“太子況如何？”

“娘娘放心，殿下得都是皮外傷，并無大礙。”

“那他為何還沒醒？”

龔太醫了胡須：“從脈象上來看，殿下許久未曾進食，脾胃虧虛厲害，才會暈倒。微臣建議熬碗清粥，待他睡醒飲下，緩和脾胃，力自能恢復。”

皇后松一口氣：“這個渾小子總是如此，忙起來就忘記用膳，搞得自己疲乏不已。”

轉看向阮今禾：“你在這里候著，他若醒了，應想第一時間看見你”

阮今禾福行禮：“臣媳明白。”

皇后起袖子往小廚房走去，折枝快步跟了過去。想必是擔心許久未曾下廚的皇后，會一不小心把東宮點著。

龔太醫接過葉醫送來的繃帶和藥膏，轉往里上藥去。

阮今禾看向暗，有些疑：“那番說辭是殿下教你的？”

風刃點頭：“殿下離宮之前吩咐，即便他在山中發生意外，也絕不可把娘娘牽扯進來。因此屬下才會斗膽逾矩，搶在娘娘面前回應。”

抿了抿，心中五味雜陳。

他出發之前就打點好了一切，不想讓為眾矢之的。可惡的家伙，竟然把看得如此重，甚至忽略了自安危。

“江淵呢，怎麼不見他的影？”

“江統領護送完殿下回宮后，去向七公主報道了。”風刃面驚訝：“小人還從未見過他如此心急模樣，返程途中恨不能著翅膀飛。”

阮今禾沒在深究，繼續問道：“那藥草很難尋嗎？”

取下藥草后，阮今禾令蕓娘送至青荷殿，荷仙姑要如何調理，就不清楚了。

那藥草生得奇形怪狀，卻和圖樣別無二致，葉片和還沾了不珠，顯然是從峭壁上拔下不久，一路狂奔而至。

風刃回憶一番，開口道：“此藥生在峭壁之上，非尋常人可取。大雪集，看不清崖壁之路，道路還打，若非殿下輕功了得，很難有生機。”

他想起來這些，還有些后怕。

他們一眾暗衛被太子妃要求，跟隨在太子后。得到了在殿下陷危險境地時，強行將其帶回的指令。

可殿下豈是常人，早就察覺后有人跟隨，三兩下就甩開了他們。

待到再次尋到人時，只見他一只手抓著巖石，另一只手抓著在再生緣，整個人掛懸崖上搖搖墜。他們若晚到一步，殿下已然承不住，掉落懸崖，碎骨。

思及此，風刃又補一句：“殿下煞費苦心，將生死置之度外，才將藥草帶回，娘娘理解殿下良苦用心。”

“本宮心里有數。”

阮今禾眸微凝，想到房中昏迷之人，心口不自覺攥。從前有多想逃離他，此刻就有多想他醒過來。

他為做到這種程度，連自己的安危都不顧，實在是愚不可及。

……

寢殿。

“殿下，你醒了？”

龔太醫見殷珩睜開雙眸，打算朝外喚人，卻見他一聲呵斥，住外出腳步。

“太子妃呢？”殷珩飲下水后，聲恢復如常：“在哪里？”

龔太醫不敢怠慢，恭敬回復：“娘娘自殿下暈倒后，不解帶在床旁守候。方才皇后娘娘過來了，才送出門去。”

“孤為何會昏迷？”

“殿下放心，您因勞累過度，米粒未進，虛暈厥，并無大礙。”

“是嗎？”殷珩捂住口，出疲憊之意：“可孤怎麼覺得心口疼得厲害，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龔太醫有些疑，走上前去：“微臣斗膽為殿下再請一次脈。”

他先前與院正探了一道脈，對準病癥后才向貴人回話。

太子本就康健，又是武學出，行軍打仗不在話下，區區風餐宿豈能傷到他的基。他的脈象一片祥和，除脾胃失調外，并無不適。

怎會心口疼呢？難不落下后癥了。

龔太醫對自己的醫產生了懷疑。

殷珩并未出手，靠坐在床邊，銳利如刀的視線落在龔太醫上，讓他生出一陣戰栗，冷得直打哆嗦。

他連忙說著：“微臣先前觀脈，發覺殿下邪風，虧虛無力，導致心口疼。”

“不止一疼痛。”

“哦對對對，殿下渾不適。”龔太醫一拍腦袋，應和道：“定是殿下翻山越嶺，導致渾酸疼無力，至五日才能痊愈……”

殷珩睨他一眼。

龔太醫冒一冷汗，試探詢問：“那就十五日？”

他才冷哼一聲，表示滿意。

待阮今禾步房中，龔太醫按照殷珩之意，將話原封不說一遍：“娘娘要時刻注意殿下疼痛之癥，及時為他疏解才行。”

著床邊虛弱無力之人，擔憂詢問道：“如何為殿下疏解頭疼？”

龔太醫用指尖旋轉按手部：“娘娘按照微臣指法按殿下疼痛，便能緩解不適。”

“本宮并非專業醫師，恐會按不到位。還是讓葉醫每日來東宮，替殿下舒緩神經。”

龔太醫收到殷珩警告視線，扯謊道：“此癥常在深夜發作，來得迅猛，折磨心智。太醫署至東宮有一段距離，醫趕來途中，殿下會倍煎熬。若娘娘能學會按指法，就能及時疏解不適。”

“這麼嚴重嗎？”

“是得，所以需要辛苦娘娘。”

阮今禾看向殷珩，見他臉蒼白，心中微微不適，主牽住他的手，鄭重說著：“你放心，我絕不讓你被病痛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