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到月事結束，阮今禾疲乏了許多，整日昏睡，總是神不好。

補良藥，還是一碗接著一碗，往阮今禾的院子送去。

綠蘿拿著湯碗看:“公主還是喝一口吧，否則太醫把脈不好代。”

暗來了幾次，始終沒見到人后，便換了蘭香。

蘭香見著疲乏無力的阮今禾，嚇了一跳，出了質子所就往太醫院走，將太子警告的言語通通落在龔太醫上。

“行吧。”阮今禾將補藥一飲而盡。

這究竟能承多，再清楚不過。等到殷珩耐不住子，尋個通房宮解事，便就此了斷。

門外傳來拜訪聲，齊簾珠見一連多日了無神，心生擔憂。

“你既沒有染風寒，也沒有特殊病癥，卻遲遲未好。真是一幫庸醫，無法對癥下藥，讓你忍病痛折磨！”齊簾珠爽朗，捂著冰涼的手背，開始謾罵起來。

阮今禾寬一笑：“我沒事，你怎麼得空來了？”

前幾日聽香凝與綠蘿閑話，孟清歡常宮與公主們談心小聚，為了表達友好，連帶齊簾珠也跟著游玩了多回，得了不好東西。

“外面如此好，我是特意來你外出走的。”

齊簾珠上前掀的被子，不停絮叨：“你定是沒曬太，才會這般疲倦。水榭小院本就氣重，去花園逛逛恢復點生機吧。”

“不用……”

“好姐姐，你就當陪我散散心吧。”

實在拗不過，阮今禾只能起，讓綠蘿替穿戴整齊，緩步往外走去。

花園正值暖春，略過春寒時節，無需花匠刻意催發，早已百花齊放。

灑落在上的那一刻，阮今禾只覺得渾暖洋洋，將連日來的困乏拂散開。

齊簾珠興沖沖步花叢中，摘取一朵海棠花別至阮今禾發梢。

贊賞道：“你日著素雅裝扮，實在是暴殄天。明明生得如此明麗……”

阮今禾目溫和：“在宮里行事，還是低調為好。”

說著，正要抬手將海棠取下，卻聽到后傳來試探詢問聲。

“請問誰是扶桑阮公主？”

二人轉眸去，說話的是著鎧甲、面容朗的士兵。

阮今禾眉頭微蹙，拉著齊簾珠退后一步，“我是，請問你是？”

士兵拱手作揖：“小人奉謝將軍之命，探公主病愈近況，順帶替將軍送東西。小人詢問質子所侍從，才一路找到這里。”

他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深藍布包。

齊簾珠眉頭一挑，面深意:“他怎麼不親自前來。”

“將軍有公務在，近日都在林軍營忙碌，這才讓小人代行。”

齊簾珠推了推阮今禾肩膀，低聲音道：“老相好？”

阮今禾無奈回應：“別說，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轉頭看向士兵，滿臉和氣：“勞煩將軍掛念，我一切安好。至于將軍的東西，我不能收，你帶回去吧。”

士兵有著為難：“將軍要求小人，務必將此送到公主手上，若是無法完，返回軍營定要軍法置。公主行行好，幫小人完任務吧。”

阮今禾垂眸，沒有回應。

謝昭會關心的近況，這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只在京城滯留一月，生辰宴結束后，他應當已得知質子在皇宮中的真實待遇。

武將熱，見到境不堪的孱弱子，定會心生憐憫。刻意押寶，就是賭他心純良，沒見過幾個人。

不過，倒是比預想中還要更容易上鉤。

“你別急著拒絕，先看看是什麼東西。”

齊簾珠替接過布袋解開解扣，有些吃驚:“他從哪里得來的玉皙盞？”

士兵恭聲回應：“將軍托人從宮外購置，此是補良品，愿公主早日康復。”

他怕阮今禾拒絕，也不等做出回應，便拱手作揖，轉離去。

阮今禾垂眸看去，墨藍布袋中，是一朵型完整的銀白巢盞。

從發約辨認出，應是古代版本的燕窩。先前綠蘿端來的補藥中，就添加了此，所以湯藥表面總漂著一層白須。

疑：“這很難得嗎？”

“當然！”齊簾珠一臉大驚小怪:“玉皙盞一盞千金，是富貴人家難得之。這將軍的心意，若非家境殷實，就是極為重視你。你與他進展到什麼地步了？”

的眼前劃過謝昭磨損的鎧甲，心中不是滋味：“只是普通朋友，并未越過雷池。今日之事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否則會遭惹禍患。”

齊簾珠愣住，而后鄭重點頭:“你放心，我明白其中利害關系。”

二人行至園中涼亭坐下，閑話兩句，香凝匆匆趕來，讓去赴孟清歡的烹茶之約，齊簾珠猛得想起這事，急急忙忙與告別，轉離開了。

“公主，我們也走吧？”綠蘿擔心疲乏。

“嗯。”

阮今禾剛應一句，天空忽而撕開一道悶雷，頃刻間大雨落下，將回城道路斬斷。

們出來之時還萬里無云，天氣晴朗，自然不會想著帶油紙傘。

“公主，你在此等奴婢，我去就近宮殿取避雨之來接你。”

“不用，等雨停……”

綠蘿沒聽到阮今禾余下言語，就已頭也不回，孤闖雨中。

“這丫頭。”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背影，嘆口氣。

綠蘿和蕓嬤嬤都是從扶桑帶回的老人，二人從心底將視作華貴公主，自然舍不得一點苦。

阮今禾被大雨困住，只能坐回石凳，支著腦袋著雨景。

原本綻放得怡人的山茶花，被傾倒而下的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純白花瓣散落了一地，沾上泥土里的污穢，有種滄桑的。

那花的命運與何其相像。

上的花瓣也落了一地，沾了甩不掉的污泥，若是不能被有心人撿走，就要徹底葬在這里。

不知是先前飲下湯藥起了作用，還是逛久了有些疲乏，一濃烈的困意來襲。

朦朦朧朧間，好像看見了悉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