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政君現在心還不錯，行李箱攤在起居室的桌子上，邊收拾要拿去海城的東西邊道：“你本來就很討厭，還需要聊麼？我很忙，聊天也要收費的。”

謝政南進屋，把放在沙發上的化妝包放一邊去，說：“除了你好像沒人討厭我，趁得空，過來了解了解。”

謝政君撿起化妝包，翻大白眼：“ 你是審判，你是救世主，這地球沒了你轉不了，我這個平民不需要救世主多管閑事。”

“......”謝政南已經習以為常怪氣的反應。

“你這麼嫉妒我，是因為老爺子？”

謝政君停下手里的事兒轉，下微抬，沒有否認：“對，你猜得真準，所以看見你，就很煩。”

謝政南：“他確實偏袒，我不否認。”

謝政君聲音冷傲：“怎麼著？時隔多年，終于想起來要給我這個配角兒一個代了？”

謝政南沉默幾秒：“謝家的配角也不是那麼好當的，畢竟基因有這麼強大。”

“意思是你是主角。”

謝政南笑：“你并不差，不用著妄自菲薄。”

謝政君：“謝謝夸獎，我知道我不差，不用你來認證，我什麼地位我自己清楚。”

謝政南：“你清楚什麼了？”

謝政君雙手抱，聳聳肩：“從小到大，學理、拿獎、跳級，這些也只能證明是孩子的小聰明。”

謝政南聽著，聲音沙啞：“然后呢？”

謝政君：”我只能站在你的芒下。”

謝政南問過老太太了，青春期謝政君對他開始有敵意，他不知老爺子的天平傾斜，連謝政君的家長會也沒去。

他忙著大學的事，那些時間對的關注之又，父母很在家，連參賽拿獎這件事他也是一起吃飯的時候才知道的。

叛逆，和家里較勁，是因為家里沒人聽說話。

談沒有得到很好的理而生病，家里關心的重心一直都錯了。

他也錯了。

謝政南沒有糾結這些話，而是說：“回京北吧。”

謝政君困：“回來干嘛？”

謝政南：“繼續完你沒完的學業。”

及到心深的憾，謝政君沒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謝政南看穿的猶豫的和掙扎，拋出一個更有沖擊力的理由：“你和柏七總不能一直異地。”

謝政君蹙眉：“他告訴你我們在談？”

謝政南臉上是理所當然的平靜，很狗地說：“我是他老板。”

“......”

呵，老板了不起。

謝政君不再看他，繼續收拾行李：“小時候爸媽不在家，老爺子是家里的主心骨，我一直覺得他眼神不好，不過我現在也想通了，他嫌我是娃是他的損失，我又不是活給他看的。”

謝政南看著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無聲地笑。

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了。

“你倒是能自我安。”

“不然呢？抱著以前的事天天哭天搶地？還有，柏七比付淮帥一百倍，靠譜一萬倍，你氣不氣？”

謝政南嘆氣：“那還不是我挖的，說明你潛意識里，還是覺得哥哥的眼沒錯。”

“........”謝政君道，“你往自己臉上金。”

“柏七帥不帥我不清楚，不過你倆異地，千山萬水，以后應該會很辛苦。”

謝政君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

見作慢下來，謝政南繼續道：“你這理天才總不能一直荒廢著。”

謝政君聲音都低了幾分：“你激我。”

謝政南說出目的，帶點哄的意味：“回來吧，頂尖的實驗室，頂尖的導師，我幫你聯系，保證不比你當初的差，你和柏七想要長久發展，就別在海城待著。”

謝政君盯著墻上的白，視線漸漸虛化，心里有所松。

謝政南音低：“爺爺走了這麼多年，我改變不了他偏袒我的事實，也抹不掉我當時用簡單暴的方式摻合你的事。讓你回來繼續學業，不是替我或者替老爺子彌補什麼，是因為你本來就很優秀，荒廢可惜，這是事實。”

“你有興趣，就好好考慮，鉑曜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沒興趣就當我沒提，世界這麼寬廣，你想旅行，想工作，都可以，怎麼開心怎麼來，謝家養你還是沒問題的。”

“你放下過去，是你夠強大，我為你高興，以后的路，你想怎麼走是你的事。”

謝政南起走到門口，說，“但要是哪天走累了，或者哪個不長眼的惹你，記著，謝政南是你哥，別的本事沒有，替你清個場，撐個腰，還行。”

說完，他沒等回應，干脆利落低帶上門離開。

房間里安靜下來。

謝政君的視線終于從虛空中離，落在行李上。

*

老爺子的忌日謝政君照常去了，老太太意外。

老爺子的墓在墓園最好的位置，周圍草坪寬闊，旁邊有一棵青松。

謝政君和謝政南給老爺子磕了頭。

晚上陪父母吃了頓飯后，謝政君就要飛海城，沒退機票，是改簽。

謝政南把送到機場貴賓樓，柏七在貴賓樓里等。

三人一起喝了茶，等到時間差不多，謝政南和柏七一起送謝政君過安檢。

謝政南看二人毫不掩飾在他面前黏糊，謝政君還沒過安檢他就走了。

謝政君讓柏七回家。

柏七看著走掉，心都被放到安檢運送帶上一同被帶走了。

*

一個人在海城久了，對家人，對柏七的思念是真，謝政南那句“回來吧”，也像一顆種子，在謝政君心里扎了。

謝政君第一次嘗到異地的辛苦，是柏七冒著烈風塵仆仆出現在公司門口，他在臨市出差，只為過來看一眼，陪吃頓午飯。

飯吃完還沒說上幾句話，助理的催促電話就打來了，連買的水都沒來得及喝。

柏七一直在用行填補著距離的鴻。

有時候周五過來，有時候突然出現在謝政君家里，然后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回公司開會。

謝政君要他不要這樣了。

第一次對柏七生氣，柏七通過電話哄了他好久。

他沒來了，但每天通過接視頻的日子對柏七這種不得一天掛在上，要親八百次的人來說很難熬。

他說，人只有見面才會更親。

*

瓷柚搬到了更敞亮的新園區，謝政君也習慣了早起，清晨駕車上班的生活。

規律的節奏，忙碌的工作，不期而至的禮，還有…心深那個關于未完學業的微弱回響。

轉眼到了八月，天氣炎熱，連著一個月都看不見一雨。

周五下班后，瓷柚幾個管理層聚在一起，問謝政君去不去吃飯。

回到家沒什麼事，謝政君就答應了。

氣氛熱烈，顧謝政君也難得放松，在他們吆喝下喝了幾杯清酒。

飯后，婉拒了同事送，自己了代駕。

車子駛進別墅車庫，謝政君從外邊繞進去，習慣地一樓的大落地窗戶。

平日里這個點，應該是一片漆黑。

但今晚，屋里亮著燈。

和的暈過窗簾，顯得有些不真實。

謝政君心臟猛地一跳，那點微醺瞬間被驅散了大半。

推開大門快步沖進屋里。

柏七正從廚房走出來，手里拿著巾拭手上的水漬，顯然剛收拾完。看到站在門口，臉上帶著微紅，眼神有些迷蒙，他眼尾掛笑：“喝酒了？”

謝政君點點頭，蹬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腳踩在微涼的地板上，朝他走去，聲音帶著點酒后的糯：“就一點，沒醉。”

走到他面前，仰起臉，像只歸巢后確認氣息的小。

好想他。

柏七沒說什麼，只是自然地接過手里的包放下，然后轉去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先喝點水。”

謝政君接過，小口小口地喝著。溫熱的水流過嚨，讓思緒更清晰了一些。

“又沒告訴我，你要來。”

好幾次了。

柏七心虛：“我們一個月沒見了，真的很想你。”

謝政君有點心疼。

柏七看著喝完，溫聲道：“累了吧？上樓洗漱，早點休息。”

謝政君點點頭，任由他牽著自己走上樓梯。

“泡澡嗎？”

謝政君還是點點頭。

柏七替放好洗澡水。

浴室里，水汽氤氳，洗去了一的酒氣和疲憊。

謝政君換上舒適睡出去，柏七已經洗漱完，換好了一深藍睡在書房的休閑云朵沙發上坐著打電話。

那睡是謝政君給他買的，按照他的尺碼，很合適。

謝政君坐到他旁邊，很自然地靠向他那邊，聽他打電話。

柏七側過，手臂環過，讓枕在自己肩上。

等他掛了電話，問：“累不累？”

謝政君：“還好，就是白天有點忙。”

又輕聲問，“你呢，最近忙嗎？”

柏七：“老樣子。項目進展的比預期順利。”

他手指輕輕梳理著半干的發，作溫。沉默了幾秒，他像是斟酌著開口，聲音很輕，帶著點試探：“想不想回家？”

他這是第幾次問想不想回家，謝政君不記得了，但他好像每次過來都會問。

或許知道謝政南對說過什麼。

謝政君從他肩上抬起頭，那雙清冷的眼睛直直地進柏七的眼底。

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你想我回嗎？”

柏七看著眼睛里面清晰地映著自己的影子。

他沒有任何猶豫，清晰地吐出一個字：“想。”

每天都想。

想天天和黏在一起，想每天都看見，想在海城夜深人靜的時候孤不孤獨，有沒有想他一點。

謝政君的角彎起一個和的弧度，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仰起臉，湊近他，溫熱的呼吸拂過他下頜，聲音帶著酒后微醺的：“吻我。”

松松垮垮的肩帶落到臂膀，柏七的眸變得深沉，結連著滾兩下。

他依言低下頭，溫熱的瓣輕輕覆上的。

謝政君捧著他的頭，指穿進他的發，想要加深這個吻。

這個吻超越了平時親吻的界限。

須后水和淡淡的酒混合，徹底變了味道。

柏七是個氣方剛的男人，第一時間就應到。

他想看看，是不是他惹心不好了。

齒分離，帶出一縷曖昧銀。

兩人額頭相抵息。

柏七捧著的頭：“怎麼了？”

“沒怎麼。”

謝政君抓住他微微敞開的領，眸虛晃，微微張開，音人：“要麼？”

聞聲，柏七愣了下，無數次夜晚隔著屏幕相累積的，在此刻灼燒起來。

他扣著的頭狠狠吻了回去，他用瞳孔深殘留的狂火，以及里面日夜累積，在此刻席卷起滾滾的巖漿回應。

他想要。

好想。

沙發太窄了。

柏七把抱到書桌上。

桌子上的書、雜志，筆噼噼啪啪掉了一地。

兩顆靈魂在分離太久的荒漠中跋涉千里，遇到了水，瘋狂啜飲。

干柴遇烈焰焚盡理智。

“燈好亮。”悶悶說了聲。

柏七讓掛著，回房間路上，也不愿意分離。

“我不要開燈。”這是最后的要求。

柏七依：“好。”

*

晚風燥熱，蟬蟲已歇。

曖·昧熱氣裹在空中，急切掠過謝政君的頸脖，以及……

兩株攀纏的烈焰荊棘，在冰冰涼涼的質床品上滾一遭。

用盡每一掠奪的力道去證明、去宣泄，去填滿那蝕骨的空虛。

那相隔千里，日夜煎熬無安放的··，在這一刻徹底點燃。

在痛楚與·極·樂中去每一力道。

把等待都融化在炙熱的溫度里。

*

謝政君醒來已經是凌晨四點。

月從紗簾里進來，還能聞見旖旎的氣味。

旁邊空空，謝政君手去還有剩有余溫。

聽見懶洋洋的拖鞋聲從浴室方向由遠及近。

謝政君翻了個。

柏七進來了，掀開被角上床，從背后抱住。

“難嗎？”

他知道醒了。

謝政君：“不難。”

睡前，沒力氣，他幫理的，現在只有一丁點忽略不計的不適。

“睡不著？”

“沒有。”謝政君翻過來面對他，柏七就把抱進懷里。

謝政君著他手臂上的疤：“又添了一道。”

柏七吻的臉，額頭，頭發：“男人有點疤很正常，睡吧。”

謝政君靠在他懷里，沉沉睡去。

柏七一夜無眠，直到天亮才眠了一會兒。

謝政君早上起床刷牙的時候，發現脖子底下幾塊紅紫。

把領往上提了提。

洗漱完出來，柏七正在服，后腰那幾道紅痕在白凈的皮上清晰可見。

他的腰真的很頂。

謝政君瞥開眼睛。

柏七得嘗之后，黏糊勁兒比往天更加嚴重。

謝政君有時候不了，喝水他也要掛上來。

但他離開后，又會無比的想念他黏著的時候。

柏七工作不輕松，陪了周六一天就忙著走了。

周天的時候，謝政君坐在花園里看著那些快謝的向日葵，撈起桌子上的手機，撥通了謝政南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