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高中分舊部和新校,新校區的停車場已經啟升降車庫,停車時全自化管理,本沒有所謂c區14號。
那麼唯一的可能,便是舊校區的停車場。
因為校區搬遷這邊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連停車場的守衛大叔都已經撤走,孟九軼站在停車場口,著里面如同張著盆大口的黑暗,腳步久久都不曾挪。
周遭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不安的呼吸聲。
有些事已經塵埃落定了,孟九軼知道自己不該再有這樣的好奇心,如果髙弦月真的給留下了什麼線索,十有八九也是關于談正桀的種種。
而且髙弦月這個人古怪,你對心肺,轉頭捅你一刀的事也不是沒發生過,說不定留下的是什麼陷阱。
但探尋真相是人類的本能。
談嶼臣如今正在回國的路上,有過歲歲和李真的悲劇,孟九軼不想再將任何不相干的人扯進來,躊躇半刻后,最終走進了停車場。
周遭只有自己的腳步聲,墻邊的老式排風扇由于多年未工作,結滿了蛛網,進來的像是恐怖片的轉場。
偌大停車場周遭半輛車也沒有,孟九軼站在c區十四號位前,墻壁和停車位全部結灰了,打開手機燈,沿著四個角和墻壁到找,什麼東西都沒有。
突然,目停留在墻的角落,有類似于工刀的東西在上面鐫刻下一句——
如果你能找到這,那麼我就當你接了我的懺悔。
落款一個小月牙。
太像小孩非主流時隨意的涂,又刻在停車場的墻壁上,工刀雕刻還得仔細去辨別字眼,本沒人會注意。
但孟九軼此刻無比確認,這就是髙弦月寫的。
過去常常會用月牙當名字寫。
到底留下了什麼,墻上除了胡涂外,就只有這句話。
孟九軼左右對比之后發現個奇怪的點,這堵墻似乎比旁邊的要稍微厚一些,扣手輕敲的聲音也更清脆,仿佛里面有段是中空的。
去外面找了個榔頭和鐵鍬,一榔頭用力地砸下去,整面墻哐當而落。
里面才是真正的承重墻。
是什麼東西?
孟九軼打開手機燈,是關于談正桀的種種嗎?
舉著手機燈照向墻,整整一分鐘的死寂里,手機燈若有若無照亮著慘白驚恐的臉。
是一幅人像畫。
畫上的男人寬闊的額頭下,眉濃而烏黑,目銳利,不怒自威。
是前兩天送給一萬零一塊的紅包,讓不要拘束,以后也是你家的人。
是從談嶼臣那里聽說的遭遇,表示同問的人。
是一正氣,看起來就清正廉潔,為國為民的人。
是周從謹。
居然是周從謹!
手里的鐵鍬哐當砸在地上,孟九軼渾都在抖,停車場的風拂到后頸上,皮疙瘩都起來了乃至全汗直立。
孟九軼知道該頭也不回趕走。
髙弦月一定是故意的,連死了都要想盡辦法讓不得安生。知道自己和談嶼臣的關系,所以故意栽贓陷害。
但牙齒咯咯作響,腳發半步也挪不了。
手機燈照的范圍盡頭,墻角似乎放著個黑皮包,孟九軼拉開拉鏈后里面只有個DV機,開關打開,一段視頻跳了出來。
似乎是拍的,機位蔽,周從謹坐在辦公桌前辦公,十六七歲的髙弦月著腳坐到他上。
“下去!”他輕聲斥責。
當年的他比起中年男人這個稱呼,克制端方的英俊更適合形容他,半分看不出年齡差。
“不嘛。”
髙弦月吊著他脖子,“你上個月就沒有來看我,你還要我不要相信其他男的,大叔你也一樣。”
“我有很多事要忙。”
髙弦月不懂,“你份地位都那麼高了,還有什麼需要忙的嗎?直接給他們不就行了。”
面前這個男人隨便一句,那個老登便再不敢安排去接待其他男人,其他人面對他都點頭哈腰的。
“人得到的越多所的牽制自然越多。”
周從謹低眸看著,“有很多人虎視眈眈,時時刻刻準備把你拉下來,也有的人時刻在你邊耳提面命,教你做事,變著花樣告訴你,當年你是怎麼被他提攜上來的,普通人終其一生越的路,都不如某些人的原地踏步,所以時刻都不能放松。”
大概是平時抑本久了,周從謹才和多說了兩句。
髙弦月聽得似懂非懂。
“對了,你把我的補課老師安排到瑞德干什麼?我看到他為我的數學老師還不習慣。”
周從謹低眸看片刻,沒急著告訴。
“以后你會知道。”
.......
視頻結束后,屏幕熄滅,有晶瑩的水滴砸落到黑屏幕上,越來越多。
孟九軼眼前已經模糊了,耳鳴的聲音由遠及近,震得腦子嗡嗡嗡地疼。
那種本能的抗拒和恐懼讓拿起電話,下意識打給談嶼臣,但電話里一次又一次傳來綿長的嘟聲。
談嶼臣接電話啊!
掐斷后又重新打,反復地打,眼淚早已串的往下落,早已忘了談嶼臣這個時候應該在回來的飛機上。
孟九軼在六神無主中,后知后覺回憶起,朱利建死刑前他們最后的一次見面——
“這些年在獄中,我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自己被人利用了,是那個人想要你死。”
孟九軼一直覺得是髙弦月。
但髙弦月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讓他這麼多年都不敢反應。
周從謹是用什麼朱利建的,讓朱利建以為周從謹就是他未曾找到,位高權重的父親嗎?
孟九軼渾發冷,寒意和骨悚然讓哪怕咬住手掌,咬出深深的牙印,咬出鮮都無知無覺。
過微,仰頭看著這幅正義凜然的畫像,直接吐了出來,吐得胃都出來了。
是周從謹要殺。
從來都不是什麼談正桀。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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