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徐來,老太太靜靜地思索這句話,默了半晌,慢慢笑開。
是多慮了。
肩膀突然搭上一只手,男人輕懶的聲音落在孟九軼頭頂。
“在聊什麼,不介意我加吧。”
他拉了旁邊的凳子坐下,人送了一杯咖啡上來。
老太太白他一眼。
“這是兩人的茶話會,我們可沒有邀請你的意思。”
“我做個旁聽,保不齊您老蛐蛐我什麼壞話。”
談嶼臣喝了口,“我都半老土的人才找到媳婦,您老兩句話把人給送跑了怎麼辦?”
孟九軼微囧,他是怎麼能這麼厚無恥的。
老太太簡直沒話說他,也知道他是怕孟九軼在這獨自面對,覺得不自在。
半山腰的風經久不絕,連著旁邊的泳池也微波漾,沒聊多久跟隨在老太太邊的傭人就給送來披風,提醒該回去喝藥了。
其他幾個始作俑者已經溜了,談嶼臣開車送回去。
車子駛離懸崖綠蔭和海天一,開進鬧市區和胡同深,老太太下車的時候,邀請孟九軼下次一定來橙園作客。
旁并不落寞,見到老太太回來就有傭人上前隨侍。
孟九軼坐在副駕駛上,目送的背影,晃覺夕下微微哆嗦的,和儀態從容,不曾塌下去的背脊。
臉蛋突然被轉了過來,談嶼臣折頸看,眉眼和齊平。
“這麼含脈脈的眼神,對我阿婆一見鐘了?”
孟九軼赧然瞪向他。
“是的話談某人愿意讓位嗎?”
“不愿。”
談嶼臣低笑了聲,親了親的,“和阿婆聊天還開心麼?”
孟九軼點點頭,“很和藹,也不會像某人那樣覺得我喝下午茶的作不標準,來糾正我。”
談嶼臣“唔”了聲,摳了摳眉。
“掩飾什麼,說的就是你談嶼臣!”
孟九軼記仇著呢,之前不習慣喝咖啡,每次飲一大杯時他那嫌棄的眼神,搞得像是鄉下來的。
談嶼臣收了的手,有些頭疼,媳婦有那麼多他的舊賬可以翻,怎麼辦。
“嗯,我的鍋。”
夕順著窗戶涌進來,春天來了,連著日落都格外好看。
談嶼臣見趴在窗戶上,微瞇眼愜意地盯著外面,他臨時起意,車子繞上了山。
海濱別墅他剛請了人來升級安保系統,可能需要花點時間。
繞過綿延的山路,直到那座如白宮一樣的宮殿躍眼前,孟九軼才發現他開來了談家別院。
“來這干嘛?”
“看夕。”
別院坐擁九州最好的地勢,臨山而建,站在臺便能俯瞰整個九州城,夕余暉撒落,金黃蔓延到天盡頭。
孟九軼問他:“為什麼別院會這麼大?”
盤踞著整座山,宴會廳,休閑場所,乃至繞水湖畔都有,弄個野生園都不在話下。
談嶼臣把攬在懷里,氣息縈繞在耳邊,“這里起初不別院,阿婆嫌橙園太過老舊,像是住在博館里,還沒嫁過來就說談家一聽就是老學究,放話哪怕天下男人都死絕了,都絕不會青睞談家,所以阿公為了求娶另修府邸,按照喜歡的克風格。”
孟九軼聽得很有意思。
“我一點完全想象不到老太太曾經居然是這樣的格。”
如今,寵辱不驚,哪怕聊起過去的傷痛,都是溫含笑的,像是包容了所有的風雨,像個沉默支撐一切的參天大樹。
談嶼臣低笑了聲。
“聽說來之前就和阿公約法三章,個人好絕對不因婚姻有毫改變,喜歡約姐妹喝下午茶,蹦迪泡吧,因為一件高定就興起坐飛機跑到國,至于做什麼談家主母這種事更像是隨手領的兼職,阿公那些年又當丈夫又當爹.......”
說到后面他慢慢沉默,到底要經歷多才會從不理事實的蛻變現在這樣。
孟九軼也是。
剛才聽老太太聊在最近在讀藝管理和語言藝,孟九軼驚訝年紀這麼大了還在學習知識,老太太笑著說這麼多年習慣了,前些年課程從早排到晚,從待人接到言談舉止,無一不是要學的。
因為真正能給撐起一片天的人走了,留下談家偌大基業,不能讓外面的任何人看笑話。
孟九軼像是能知到他的緒,哪怕耳畔呼吸如常,手指還在把玩著的發尾。
轉頭環住他的腰,“老太太說很喜歡現在的自己,你知道吧,有些人不管在什麼樣的環境都能越活越好,還能給別人的力量,就是這樣的人。”
“怎麼那麼可?”
談嶼臣角牽了下,揪了揪的臉。
“誰心不好,你都打算當田螺姑娘?”
他那表又要無差別找茬了。
孟九軼:“只對談嶼臣這樣。”
談嶼臣鼻腔發出一聲輕笑,在的角了下。
談家別院孟九軼之前來過,以為自己完全不會迷路,但是想多了,當初又有回去傭人指引,車子是直接開往宴會廳的。
回去的路上繞過亭臺樓閣,繞水湖畔,孟九軼完全走暈了。
“你們自小在這里不會迷路嘛?”
“我還好,裝個gps就差不多了。談霓和談升是半個路癡,所以當初給他們找隨行傭人的時候,第一條就是看他們的方向。”
談嶼臣握著的手,下指向不遠,“小時候來別院我總干的一件事,就是躲在樹上,看他們找我。”
孟九軼看向遠,山坡上是棵枝繁茂盛的橄欖樹,很有在莊園看到這種樹。
正要收回目,突然微蹙起眉頭。
“那顆油橄欖的后面是不是有個秋千?”
談嶼臣眉梢微挑,“孟總未卜先知?”
孟九軼說不清楚,剛才那突然的悉是怎麼回事,這不是第一次有這種覺,上次來談家別院參加晚宴也是如此。
跟著談嶼臣走上山坡,繞過秋千。
“過了這個石的秋千是不是有段像鋼琴一樣湖畔步汀,踩上去會發出音樂聲。”
話音未落,腳下的臺階突然亮了起來,鋼琴曲隨之而起。
這下連談嶼臣都覺得怪異,“之前來過?”
會客所在的宴會廳離這里有段距離,哪怕是參加宴會,也不太可能會走到這。
孟九軼搖頭,確定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里。
談嶼臣看表凝重,自從知道有人翻過四合院,哪怕表現得開心,心里都像著云一樣。
“大概是老天在夢里告訴你,你未來老公住這。”
孟九軼回應他一記白眼加飛,然而旁邊就是湖畔,以為他會躲開的,沒想到談嶼臣直接順著的力道掉進水里。
“撲通”一下,水花四濺。
孟九軼臉上既有做壞事的尷尬,又有些幸災樂禍。
然而蹲在石階下,水里半天都沒傳來靜,孟九軼頓時慌了。
“談嶼臣!談嶼臣!我不跟你玩了!”
茫然四顧,水里只有自己的倒影,也就是在這刻,一段不屬于的記憶突然隨著輕風搖曳,強制摁到的腦子里————
黑夜里,一只大手用力地將頭往水里摁,拼命想要呼救,然而一張口,涼水爭先恐后涌上鼻息。
而湖畔上面的那雙眼睛,自始至終都是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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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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