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軼傍晚回到孟宅時，以前幫襯過的傭人沖使眼，去到正廳，看到除了馮冉和馮嵐，孟父也在。

幾人都坐著，就莫如月低著頭站邊上。

馮嵐看到久冷嘲熱諷，“還知道回來？姐夫你這家教不嚴啊，今日敢晚歸哪天就敢夜不歸宿。”

莫如月忙說：“是和朋友約好了。”

孟父知道馮嵐有火氣，這小姨子天天跑到他家來頤指氣使。

但談家的權勢在九州盤錯節，孟父本不可能傻到得罪。

他對孟九軼說：“過來，給你小姨道個歉。”

孟九軼站著沒，神平靜漠然，“因為什麼要道歉，倒是小姨不就扯到夜不歸宿上，不余力給自己外甥潑臟水造黃謠，我怎麼沒聽到道歉？”

馮嵐然大怒，“好你個孟九軼！你——”

話沒說完，偏廳突然冒出來個腦袋，“四嬸，原來你在這啊。”

幾人的怒火因為談霓突然造訪戛然而止。

談霓和稀泥跑進來挨著坐，馮嵐輕點談霓鼻尖，問小祖宗怎麼來了。談霓說想姨媽了唄，然后拉著幾人一通聊，回去時說什麼都要拉著馮嵐一起回去。

馮嵐最是對沒辦法，平時被談嶼臣寵的無法無天，不得不跟走。

臨走時談霓對孟九軼做了個wink。

孟九軼回以激的笑，就猜到有場興師問罪在孟宅等著，于是給談霓打了電話，談霓那時已經到橙園，還愿意折返回來。

馮嵐一走，唱戲的角沒有了。

馮冉寬和道：“九軼，你小姨作為長輩也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不晚了早點休息吧，別太放在心上。”

回到房間后，孟九軼坐在凳子上思索馮冉的言行。

以往馮嵐給找不痛快時，馮冉都是不做聲，還要勸和幾句，仿佛坑都是這個好妹妹挖的，是好人。

但勸和毫無作用，反而更像火上澆油。

會不會才是那個真正唱戲的角？

沒想出個所以然，孟父就來到的房間，一頓訓斥。

“我知道你和馮嵐不和，但當初要不是從中斡旋，我也不可能把你們接回來。明知道的心病還去挖苦，這事你做得不對。”

孟九軼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我不過幾句話就是挖苦了？那媽呢？讓媽給那些太太當試模特，隨便命令隨便指點，有為我媽考慮過嗎？”

“不過試件服而已，又不是塊，何況你媽在進孟家之前不就做過這個？”

孟九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自知失言，孟父也覺得沒意思，讓下次給馮嵐道個歉。

正準備走，孟九軼住他。

“爸，你還記得你和我媽最初認識的時候嗎？”

孟九軼陌生地看著孟父的背影，“你在學校對一見鐘，會因為想吃包子清晨跑半個城市去買，得了闌尾炎陪一整晚等在醫院，是你說和馮家的婚姻只是幫忙，早晚會離婚...”

說來說去都是些陳年芝麻事，孟父聽不下去，早走了。

會將的喜好記得一清二楚，知道不喜歡吃香菜，喜歡吃葡萄；會心疼一個孩子辛苦爬滾打，說有他不用這麼辛苦。

如果這樣都不是，那什麼是？

可如果這就是，為什麼消失得這麼快，將莫如月一個人困在原地。

孟九軼枕在膝蓋上，覺得很可笑。

角翹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莫名其妙流下來，順著角涌進嚨，甚至要仰頭才能止住。

就在這樣模糊的視線里，孟九軼看到那本在書架邊緣的雜志，起了出來。

這麼多年的磨損，邊緣早已卷邊了，膠層也緩緩落。

雜志都是每月一更新，大概沒有人會放這麼多年吧。

很卑劣，最初在他有朋友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談也可能會分手，不是完全沒可能的。

可現實就是，不管他是否分手，那個人都不會是。

直到眼底的意散去，直到周浸滿夜，孟九軼最終把它放進了要賣的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