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已經散了，老太太也去休息了。

祝父還說要拉著靳泊謙和靳叢南打斗地主呢，牌還沒開始打，三人就直接喝趴下了。

沈殷如和祝京棠兩人站在沈宅后花園的湖邊吹風。

梟玨突然出現的事祝京棠只告訴了沈殷如，同時把姜守遠是送梟玨過來的背后手一事也說了出來。

祝京棠指尖夾著煙，周遭有風吹過，煙沒吸幾口就快燃盡了。

垂頭看著湖水，煙進嗓子后聲音帶著啞意：“媽媽當初落水，真的是意外嗎？”

沈殷如將指尖快燃盡的煙奪過，捻滅在煙灰缸，“是意外。”

當初也不信，因為實在是太巧了。

祝母落水，被梟玨的母親剛好救起。后，便有了祝母和白曼秀的“姐妹深”，以及祝京棠和梟玨的婚約。

怎麼看都像是被提前算計好的。

可陸陸續續查了不下數十遍，得到的結果的確是意外。

只能說當初的白曼秀也是幸運的，一次救人換了梟家近二十多年的榮華富貴。

毫不夸張的說，如果當年的梟家沒有祝家的幫扶，或許早就撐不下去，被瓜分殆盡了。

“可是……”祝京棠抬眸看向沈殷如的雙眼。

沈殷如了妹妹的頭發，“是梟玨說了什麼嗎？”

“還是說，你又在想了？”

知道，祝京棠平時不說，但心底還是很母的。

沒有人會不期待有媽媽自己。

沒有人愿意被說是自己克死了自己的媽媽。

祝京棠的目再次落在湖面，微涼夜風拂過臉龐，倏然，沈殷如溫暖的手掌上的臉頰。

“姜沅煙那天約你見面的包間，監控送到我手上了。”

沈殷如輕地著微涼的臉頰，“從小我就一直在說，媽媽的離世不是你的問題，忘了嗎？”

祝京棠慢吞吞地吐出兩個字：“沒忘。”

“沒忘就別想。”

“姐姐不覺得學習管理公司知識枯燥。聽我說，別聽外人怎麼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

沈殷如角掛著淡淡的微笑，“喏，門口那人等很久了。”

祝京棠目往前看去，靳泊謙一黑休閑套裝，雙手在兜里，正懶懶地倚在羅馬柱邊。

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換的服，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醒的酒。

沈殷如收回手，叮囑：“早點休息。”

“好。”

等到沈殷如離開，靳泊謙這才朝著祝京棠走近。

“不是喝趴下了嗎？”祝京棠的目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什麼時候醒的酒？還去換了服？”

靳泊謙低頭凝視著，眼底淌著濃濃意還有幾分心疼。

雙手從兜里慢慢出，手抱住了祝京棠，“我你。”

“我你，祝京棠。”

祝京棠抓著他的胳膊，想去看看他的手。

后花園線昏暗，剛剛好像看到他手上纏著紗布。

“我看看你的手。”

“寶寶，抱會兒。”

靳泊謙又加重了些力道抱著，腦袋埋在的頸窩，呼出的熱氣里還帶著點紅酒的香氣。

他讓阿山給了自己車庫的地址，也就是梟玨所在的地址。

原本只是想給梟玨一點教訓，卻不想從他口中聽到了祝京棠小時候的一些事。

他眼里的祝京棠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魅力，或矜貴傲氣，或野嫵。

能穿著溫婉的旗袍向他撒，也能扎著馬尾，又颯又勇敢地直接從歹徒手里救下人質。

每一面都迷人，每一面都是祝京棠。

可他很能看見脆弱的一面。

就像是，在心臟外筑起堅固銅墻，沒有什麼事能傷到。

他今晚才知道，原來，小時候的祝京棠也被別人欺負過。

因為別人都有媽媽來參加家長會，沒有。

因為那些豪門貴婦飯后閑談，說出生才一年就死了媽媽。

……

就因為他人口中的議論非非，小小的祝京棠沒過母還被罵克死了自己的媽媽。

為什麼那些人要用這麼惡毒的話，去罵一個小孩子？

人之初，到底是本善還是本惡。

好在祝京棠還有一個好爸爸，好姐姐。

好在他的祝京棠是堅強的，勇敢的。

靳泊謙擁著，眼眶熱熱的。

頸窩滴上熱的，祝京棠聽到男人低啞的聲音，

“我你。”

“我的媽媽也會是你的媽媽。”

“以后，你會有雙份的，雙倍的。”

一怔，眼底霧氣漸漸彌漫，使勁眨了眨眼，抬起眼眸著夜空。

是一降一。

是常覺虧欠。

在遇到祝京棠之前，靳泊謙從不會去想結婚以后的生活，甚至都沒考慮過結婚的事。

更不能理解，為什麼會有人心甘愿地對一個和自己沒有緣關系的人，掏心掏肺的好。

可祝京棠出現了，他開始害怕執行危險任務，他害怕回不來，他害怕見不到。

他第一次那麼，那麼，那麼想安定下來。

他第一次想把這世間所有所有好的，所有所有值錢的東西都雙手奉上，送給祝京棠。

夜融融，周圍靜悄悄的，京都靠近市區的夜幕，幾乎見不到點點繁星，黑沉沉的夜空，唯獨那一不算圓的月亮正散發著慘淡的瑩白輝。

兩溫熱的嚴合地擁抱在一起，口輕輕起伏著，心臟在跳震，耳邊是對方的呼吸聲。

靳泊謙松開了前的人，纏著紗布的手捧著的臉頰，他深邃烏黑的瞳仁中映著祝京棠致的面容，眼眸閃，氤氳著和又憐惜的澤。

祝京棠上他的手，挲著他手背上的紗布，薄嗔佯怒道：“你去找梟玨打架了？”

“他單方面挨揍。” 靳泊謙微彎，指腹上的眼尾，帶著溫暖的，輕輕地挲著。

指腹有些潤，他抿了下，低首著，眸愈發和，“寶貝，你不需要逞強，難過傷心也好，鬧脾氣也好，流眼淚也好，在我面前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宣泄自己的緒。”

祝京棠了眼睛，嘟囔道：“進沙子了。”

男人俯下，輕地朝著的眼睛吹了吹氣：“我任何形象的你。”

說自己錢拜金庸俗，好在他還有些錢。

自由不想被束縛，他能陪著去尋的自由。

“你的棱角和缺口，都是我珍藏的理由。”

有什麼溫熱的從眼眶落，間干發，祝京棠抬手遮住自己的雙眼，哽咽呢喃道：“我想媽媽了。”

對媽媽的記憶，只有那一張沒有溫度的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