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叔可能被打死的，誰都攔不住爺的……三十鞭，能要了他的老命……”

寧風笙難以置信：“三十鞭？為什麼？”

“莫斯叔伙同傭人編造寧小姐即將蘇醒的謊話，想騙爺回北洲國……爺怒不可竭，要家法懲罰他！”

雨滴打在寧風笙臉上，冰涼刺骨。

本該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地方，但莫斯慈祥的面容浮現在眼前——

“帶路。”暗罵了自己一聲，為什麼要多管閑事？！

可是莫斯的事，真不是閑事。他對那麼好，又對南川世爵忠心耿耿！

……

鞭聲在大廳回。

寧風笙趕到時，第三鞭剛落下，莫斯后背已經模糊。

南川世爵坐在猩紅沙發上，長疊，像個審判眾生的暴君。

一干傭人戰戰兢兢，面煞白，大氣不敢出。

“住手！”寧風笙的聲音劃破凝滯的空氣。

南川世爵冷眼掃去，在看到的瞬間瞳孔驟——

第四鞭破空而來，寧風笙毫不猶豫撲向莫斯。

風聲呼嘯中，閉眼等待疼痛降臨，卻跌一個熾熱的懷抱。

“該死……”南川世爵的悶哼在耳邊響起。

他寬闊的后背結結實實挨了一鞭，滲出痕。

寧風笙睜大眼睛，對上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那張總是傲慢冷漠的臉此刻因疼痛而扭曲，卻依然俊得令人心悸。

“瘋了？”南川世爵咬牙切齒，”一個糟老頭值得你擋鞭子？”

“瘋的是你，莫斯是這個世界上對你最忠誠的人。”

“忠誠？”南川世爵笑了，那笑容讓在場所有人骨悚然，“你把一條會撒謊欺騙主人的狗稱作忠誠？”

“傭人都告訴我了，莫斯會騙你，初衷還不是為你好？”

“以下犯上，欺下瞞上，他的懲罰不冤！”南川世爵惱火道，“我不是放你走了麼？莫斯是你的誰，值得你倒回來心痛護他？”

“從小我就學會尊老，我尊敬他不可以？”寧風笙心虛，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莫斯。

莫斯模糊，但臉上卻都是震驚，似乎是不敢置信寧風笙會沖過來……

寧風笙對上莫斯激的目，心里十分明白——這場騙局里，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沉睡的“寧風笙”，沒有惡意。

“說尊敬你。”南川世爵咬著牙，冷冷俯視著他，“聽見沒有？你這個糟老頭，卻只想著把趕出去……你值得尊敬？”

莫斯低聲息著：“我不值得……也不配司小姐同……我只希爺回北洲國，寧小姐和小爺……還在等著爺……”

莫斯說不下去了，像個孩子似的嗚咽出聲。

“他只是怕你沉淪……就像你怕寧小姐永遠醒不過來。”

“我的事，不到你手。”他說著狠話，但攥著手腕的力道，分明在抖。

“給他醫生。”

“他死不了。”南川世爵自嘲地冷笑，“我也挨了一鞭，你怎麼不擔心？”

“你年輕，得住。”寧風笙掙扎著要去查看莫斯的傷勢。

南川世爵心里一陣發酸——

這個該死的人，當著他的面關心別的男人？還沖出來替莫斯挨鞭子！

“閉。”他對嚇傻的保鏢冷笑，“聾了嗎，醫生！”

寧風笙在他懷里僵住了。抬頭看這個晴不定的男人，發現他下頜線條繃得死，眼底翻涌著看不懂的緒。

南川世爵將扔上沙發，他單手扯開染的襯衫，出壯的膛和背后猙獰的鞭痕。

“為什麼回來？”他俯撐在上方，呼吸灼熱，“你明明可以永遠擺我。”

寧風笙別過臉不看他：“我是為了莫斯……”

“撒謊。”南川世爵住的下強迫轉頭，“你是為了我。”

“為了你？”寧風笙皺眉，“你別自作多了。”

“笙笙，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到我的世界……你來到這里，是不是為了我。”他的嗓音低啞得不行，“你為什麼會來，是因為我未來會死？”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不存在未來的時空，你來到這里，為了看我一眼？”他笑了起來，“你不認我……是因為，你知道我已經有一個寧風笙了？”

“……”寧風笙的瞳孔猛地睜大。

四目相對，他清晰看到擴張的瞳孔。

南川世爵嗓音黯痛：“猜對了？”

寧風笙嚨堵著，心臟跳個不停，卻只能強迫自己別開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他好做心理準備。

寧風笙用力推了推他的膛：“你別胡思想，沒有未來，沒有另一個時空，我就是我。”

“寧風笙，說一句實話你能死？”

“我真不知道你還能活多久……你健壯，一定能活很久很久。”寧風笙嗓音發哽，說這句話的時候止不住地心酸。

這個笨蛋，怎麼會往那方面去想？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很高興見到你，”南川世爵紅挑起，“你來了，證明我的笙笙未來某一天，會清醒。”

寧風笙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回什麼。

他忽然低頭，在幾乎吻上的距離停住，“寧風笙，記住今天。”他的氣息燙得戰栗，“這是我放你走的第一天。”

什麼意思……

“我有一個笙笙了，占有很強，容不下別人，”南川世爵古怪地笑道，“所以我只能有一個寧風笙，我等醒來那一天…… ”

莫斯騙了他，卻狠狠點醒了他。

他不能貪心到兩個都擁有。

“送司小姐回去。”

他像是下了很重的決心，手指眷地過的短發，放開了。

寧風笙踉蹌著站起來。

傭人反應過來：“司小姐，我們……我們走吧。”

寧風笙腦子懵懵的，還在回味著他話里的意思……

他以為是未來時空過來的另一個寧風笙。

但是，他選擇守在“寧風笙”邊。

南川世爵赤著上，背后的鞭傷還在滲，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