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先回團里了，”林青仰起臉，杏眼彎彎，“你要一起嗎？”

唐亦輕瞇起眼，不爽地了一眼那支手機：“嗯，我送你去。”

“好。”

路上。

林青緒難得高，給唐亦講了《九宮大譜》的歷史由來和珍貴程度，中間又提起它對劇團這次嘗試戲本新編的重要。

“程仞之前就說過你們團想創作新戲本的事，還是沒有進展麼？”

“嗯，有點困難。”林青笑黯了點，“戲曲類藝，尤其是最‘雅’的昆曲戲詞，和現代背景的故事一直很難結合融洽。”

“一定要是現代背景的故事麼。”唐亦輕轉方向盤，隨口說道。

林青：“我認為不一定，這是對戲曲的時代創新的認知誤區――跟進時代的應該是故事立意和核思想，而不是拘泥于故事外殼。”

“那你們團里什麼想法？”

“向叔他們還在討論適合的故事方向，但進度不快，”林青輕嘆了口氣，“我最近每天來療養院，也想和聊聊想法，但沒回應過我。”

“……”

車里安靜幾秒。

林青低了低眼，輕聲笑：“你說得對，上一個被母親喜歡的人就是虞瑤。好像一直不太喜歡我，所以就算我總陪著，也認不出我、不想和我說話吧。”

“或許不是不喜歡你。”

“嗯？”

林青不解地抬眸，轉過去。

唐亦張了張口，又停住，那句話他第一遍沒能忍心出口，而不忍心這種緒的存在對他來說實在陌生。

林青看出什麼，輕聲道：“你知道什麼，可以直說。”

唐亦：“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一種不純粹的嫉妒。”

林青一怔，本能張口：“不可能，是我的――”

“是你的母親，我知道，”唐亦說，“但在那之前，首先是一個七六的普通人，而且是一個對昆曲有極端執念追求的藝者。”

林青一默。

了解林芳景，也知道“極端”和“執念”兩字對的母親來說并不為過。若不是如此，當年事業的挫折和虞瑤的叛離也不會給林芳景造今天這樣的結果。

唐亦：“和你比起來，虞瑤更像。所以一面忍不住幫虞瑤長，另一面，又忍不住對你用最嚴厲的要求和教導。”

林青沉默很久，低著頭問：“是告訴你的麼？”

“算是吧。”

“就算偶爾清醒，也從來不和我說話。”

“因為愧對你。”

“不清醒的絕大多數時候，也從來認不出我。”

車停在芳景團正門外的路旁。

唐亦回過，解開林青的安全帶：“你知道我怎麼做到讓跟我流的嗎？”

提到這個，林青忍不住抬頭看唐亦：“沒人做到過。”所以這也是一直以來好奇的問題。

“很簡單，我給講故事。”

“故事？”

“嗯，”唐亦俯過去，指腹輕輕挲過小菩薩細白的眼角，他低下頭來吻了吻眼角，聲音低啞帶笑，“講錯過的那幾年里，琳瑯古鎮上那個一點點長大的小菩薩。”

“……”

林青怔住，回神時眼眶已經微微發。

唐亦察覺，故作回憶，語氣也變得懶散不正經：“哦，對了，我還帶去了一些我畫的畫。”

“畫？”

小菩薩沒來得及聚起淚，就在恍惚里被勾走了注意。

“對，比如我讓程仞送給你的那一幅，喜歡麼？”

林青一默。

看穿的赧然，唐亦笑著俯過去，就著能吻上的距離低聲：“我那兒還有幾幅珍藏的，我夢里的你，小菩薩不想看看麼？”

“……？”

第61章 我你

“夢里的……”

林青沒回過思緒，本能地跟著重復了幾個字，就在唐亦那沒沒躁還毫不遮掩的眼神里明白過來什麼。

安靜里，小菩薩白皙的臉慢慢渡上紅。

繃了兩秒，林青努力作沒聽到的模樣，側轉過去推車門：“我要回團里了。”

話沒說完就被駕駛座里的那人拉住手腕，“你忘了件事。”林青回眸：“嗯？”

唐亦點點下頜，臉不紅氣不：“告別吻。”

林青：“……”

看小菩薩被逗得要自燃似的赧反應，唐亦笑不能抑，又忍不住繼續：“快，不親就不放你下去。”

林青微繃起臉，試圖用正經嚴肅的話語勸他“迷途知返”：“唐亦，你不能這樣，這樣不……”

“這樣不好，我知道，但我就要不好，”唐亦不當人地催促著靠近，黢黑的眸子下來，他故意眼神輕薄地睨著小菩薩的，“你不肯那我就自己來了？我來的話，停不停得下我不作保證。”

“……！”

林青不想理他了。

偏過紅燙的臉頰，低下頭一一去掰他攥著自己手的手指。

唐亦薄噙笑，側靠在座椅里，懶低著眼看小菩薩“玩玩”似的掰他手指。他沒刻意抵抗，雖然確實很想再嘗嘗人參果的味道，但也不舍得惹太惱，就順從地讓一掰平了。

等握平他最后一手指，林青困，細眉一松，一點難得的活潑緒藏進茶瞳里。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