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想法也只是一剎那。

很快，就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設計上。

“荊棘玫瑰”的設計方案已經初雛形。

翻看著過去七天完的草圖，每一張都凝聚著專業思考。

從寶石的切割角度到金屬的鍛造工藝，每個細節都經過反復推敲。

桌上的手機震起來，是林妍發來的消息：「聽說周時凜要回來了？你還好吧？」

溫晚看了一眼，沒有立即回復。

拿起一塊未經雕琢的紅寶石原石，在燈下仔細觀察它的部結構。

這種專注的狀態讓到踏實——

在這里，一切都遵循可預測的理規律，不像人際關系那樣復雜難測。

放下寶石，給林妍回了條簡訊：

「在忙設計。」

發完消息，溫晚將手機調靜音模式，放進了屜。

窗外，維港的暮漸漸降臨，城市的燈一盞盞亮起。

但沒有分心，繼續完善著設計圖的最后細節。

工作臺上的咖啡已經涼了，但渾然不覺。

窗外的雨聲漸漸大了起來。

起初只是零星的雨點敲打在玻璃上，很快便演變傾盆暴雨。雨水順著落地窗蜿蜒而下，將維港的夜景扭曲模糊的斑。

溫晚抬頭看了一眼，又低頭繼續修改設計稿。

工作室里只有一個人，頭頂的主燈早已熄滅，只剩工作臺上的一盞臺燈亮著，在暴雨夜里投下一圈溫暖的暈。

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正在調整“荊棘玫瑰”主石周圍的鑲爪角度。這個細節已經困擾一整天——太鋒利會劃傷佩戴者，太圓潤又失去了設計初衷。

“再試一次……”

喃喃自語，重新畫了一版草圖。

墻上的時鐘指向凌晨三點十五分。

溫晚了發酸的后頸，起去倒咖啡。咖啡壺早已空了，嘆了口氣，決定去茶水間再煮一壺。

剛走到門口，忽然聽到走廊上傳來“咔嗒”一聲輕響。

像是……門鎖轉的聲音。

溫晚的手頓在半空，心跳驟然加快。

這個時間，整層樓應該只有一個人才對。

“有人嗎？”

試探地問了一句，聲音在空的走廊上顯得格外清晰。

沒有回應。

溫晚皺了皺眉，推開門走出去。走廊盡頭的應急燈亮著慘白的，將的影子拉得很長。

“程助理？”

依然沒人應答。

可能是聽錯了？

搖搖頭，轉準備回去，卻在這時聽到一聲清晰的腳步聲——

“嗒。”

像是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

溫晚渾一僵。

這層樓鋪的是地毯，不可能發出這種聲響。除非……有人站在消防通道的金屬樓梯上。

的后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最近港城不太平，上周才出連環盜竊案，目標都是高檔寫字樓。

溫晚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退回工作室，反手鎖上門。

心臟在腔里狂跳，環顧四周，目落在桌上的拆信刀上——那是周氏珠寶的紀念品，刀刃雖短，但足夠鋒利。

抓起拆信刀，又順手抄起桌上的金屬尺，慢慢挪到門邊。

如果真有人闖進來……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的工作室門前。

溫晚死死盯著門把手，看著它緩緩轉——

“咔。”

門開了。

幾乎是條件反地舉起拆信刀，卻在看清來人的瞬間僵在原地。

周時凜站在門口，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領帶松散，發梢還滴著雨水。

他的目落在高舉的兇上，挑了挑眉：“怎麼，要謀殺老板？”

溫晚的手緩緩放下，但心跳依然快得不像話：“周總，您……怎麼在這里？”

周時凜走進來，隨手帶上門：“我的公司，我不能來？”

“現在是凌晨三點。”溫晚放下拆信刀，聲音還有些發抖，“而且您不是明天才回來嗎？”

周時凜將外套扔在沙發上，目掃過滿桌的設計稿：“事提前理完了。”

他走到工作臺前，拿起剛畫好的草圖：“這就是'荊棘玫瑰'的設計稿？”

溫晚下意識想搶回來，又忍住了：“還沒定稿，鑲爪角度還需要調整。”

周時凜盯著圖紙看了幾秒，突然拿起鉛筆，在上面改了幾筆：“這樣呢？”

溫晚湊過去看，發現他調整了鑲爪的弧度——既保留了鋒利，又不會傷到佩戴者。

“這樣……確實更好。”

不得不承認。

周時凜輕笑一聲，將鉛筆扔回桌上：“所以，你凌晨三點還在加班，就為了這個？”

“ deadline快到了。”溫晚低頭整理圖紙，避開他的目，“而且我習慣晚上工作，比較安靜。”

周時凜沒說話，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暴雨。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將他的倒影切割碎片。

“公司有保安24小時巡邏，”他突然開口，“你不用這麼張。”

溫晚一愣，隨即明白他是指剛才的事：“我只是……最近新聞看多了。”

“什麼新聞？”

“連環盜竊案。”溫晚將拆信刀放回筆筒，“上周中環有兩家公司的保險柜被撬了。”

周時凜轉過，目落在臉上：“所以你就準備用這個？”他指了指拆信刀，“對付歹徒？”

溫晚抿了抿：“總比赤手空拳好。”

周時凜突然大步走過來，一把扣住的手腕。溫晚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到了前。

“手腕太。”他的拇指按在的脈搏，“這樣握刀，歹徒一扭就能奪走。”

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的，調整握刀的姿勢。溫晚能清晰地到他掌心的溫度，和指腹的薄繭。

“拇指抵在這里，”他的呼吸拂過的耳廓，“用力時用手腕而不是手臂。”

溫晚渾僵，心跳快得幾乎要蹦出腔。周時凜離得太近，輕易就聞到他上混合著雨水的龍舌蘭香氣。

“懂了嗎？”

他低頭看，睫在燈下投下一片影。

溫晚猛地回手：“懂了，謝謝周總指導。”

周時凜似笑非笑地看著泛紅的耳尖，沒再近：“了嗎？”

“什麼？”

“我了。”他走向門口，“附近有家茶餐廳通宵營業，去吃點東西。”

溫晚看了眼時間：“現在？”

“不然呢？”周時凜回頭看，“還是說，溫設計師打算繼續工作到天亮？”

溫晚猶豫了一下。

確實了，而且……和周時凜單獨待在工作室里，總讓有種莫名的張。

“等我收拾一下。”

快速整理好設計稿，鎖進屜，又關了臺燈。

周時凜站在門口等，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襯衫領口，暈開一片深。

溫晚拿起外套，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周總，您……沒帶傘？”

“車上有。”他推開門。

溫晚點點頭，跟著他走向電梯。走廊上的應燈隨著他們的腳步聲一盞盞亮起，又在一段距離后一盞盞熄滅。

像是一場無聲的追逐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