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寧緋覺到全所有的神經知覺在瞬間被喚起。

就如同某個嚴的基地部所有的設備都同時發出warning的警報，刺眼的紅燈旋轉呼嘯著，整個世界山崩海嘯。

一個男人的出現，能引起全這樣拒接的反應，寧緋幾乎都不用思考就可以口而出他的名字——

“紀徊……？”

被準確無誤地喊出名字的時候，紀徊覺心臟倒流。

他結上下了，輕聲道，“寧緋，你記得我？”

寧緋搖搖頭，紀徊眼里的亮起又熄滅。

“我只是……下意識。”寧緋低笑一聲，“我聽裴真真他們說起過你。”

是像啊。

難怪會把紀慨認錯，這下也能理解紀慨的不甘心不服氣了。

寧緋直愣愣看著紀徊，比起失憶前更多了點大膽，那眼里帶著探究和好奇，讓紀徊心跳開始發慌。

好慌，好。

像是一個孩子。

紀徊清了清嗓子說，“你還不休息呢？”

“住院好幾天了，我想回去了。”

因為沒有過去針鋒相對的記憶，寧緋對于紀徊竟然這般出奇的平和。

可是這份平和，在過往歇斯底里意的襯托下，竟顯得有些殘忍。

紀徊著聲音說，“你還沒好利索。”

“傷口的話，已經好很多了。”寧緋指著自己腦子說，“如果是這里的問題的話，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不如先開始工作。”

指不定工作的時候一下子想起來了呢！

寧緋天生就屬于高力人群，手頭上有事兒就閑不下來那種，紀徊是最清楚的。

大學的時候兼職給別人補課還要忙自己的論文，但可沒說過累，反而覺得很充實，一天到晚都有事做。

看著眼前的人，紀徊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以前那些能夠口而出的嘲諷的話，現在卻怎麼也說不上來了。

就像是，眼里的那一片對他的未知和空白，令他覺到了一種……不安。

如果重來的話，寧緋，我們之間會不會……

“我知道了。”紀徊說，“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去問問醫生你能不能快點出院。”

膝蓋上胳膊上都還有傷口呢，不過還好，都不算那種重傷。

也許對于寧緋來說，那句話真沒說錯。人生除了死亡，全是傷。

寧緋聽見紀徊這麼說，立刻追問了一句，“我現在住院看病的事，都是你在理嗎？”

紀徊的結上下了。

這種時候他居然猶豫了。

于是他和自己真心想說的話選擇了背道而馳，“不是，大家一起的。裴真真們也有盯著醫院這邊。”

“哦，那就好。”寧緋拍拍口，松了口氣啥的，“我還怕給你添麻煩呢。”

紀徊眸暗了暗，“不麻煩。”

“哎呀，不一樣的。真真們是我好姐妹，我不會有心理負擔。”寧緋笑著說出了一句無邪的話，“可你是我前男友啊，拜托前男友，我覺得不太好。”

那一瞬，紀徊覺自己整個世界都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里輕飄飄那三個字“前男友”，砸在他心口跟千斤重似的，紀徊聲音略微抖，“你知道了？”

“嗯，紀慨哥什麼都跟我說了。他說其實是我失憶后認錯了人，他不是我的……寶寶。”

寧緋最后說出寶寶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將眼神看向別，“他告訴我你才是我的前男友，只是我記憶出問題，紊了……不好意思啊，把你們兄弟倆搞錯。”

寧緋這樣真誠，反而襯得他紀徊更加心如麻。

什麼都愿意坦白，說明什麼都不在乎。

過去對他的也好恨也好，已經什麼都不剩下了。

見到臉上對自己的抱歉，紀徊心如刀割。

憑什麼是用這種表。

寧緋，我哪怕你知道我是你前男友以后恨我都好……

都比現在這樣看著我好過一千倍一萬倍。

紀徊按著門把手，邊上的鋼蛋還在拼命搖尾，想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怎麼不一起來自己。

原來只是過去了這麼點時間，紀徊深呼吸一口氣，覺剛才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他往后退了一步，“沒關系的，你……你好好養，我走了。”

“你就是來看看我的嗎？”寧緋好奇地喊住他，“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進來坐一會？鋼蛋是我們兩個以前一起養的吧，它看見你很熱。”

坐一會……

紀徊眼神里竟有些痛苦。

“進來吧。”寧緋平靜地給紀徊讓了路，“你看鋼蛋開心這樣，別一會就走了，它尾都要耷拉下來了。”

鋼蛋站得筆看向紀徊，它自從去了部隊以后，連著站姿都像是“軍姿”，豎著耳朵，黑亮的眼珠子堅定無比，瞧著就威風凜凜。

紀徊低笑一聲，終于彎下腰去，了鋼蛋的頭，“好狗，好狗。”

鋼蛋汪汪兩聲，紀徊說了一聲噓，鋼蛋立刻閉，改為小聲嗚嗚。

“手。”

“好狗。坐下。”

“趴下。臥倒。”

“好狗。起來。握手。”

鋼蛋服從指令，完了一連串的作，隨后得意地仰著下，哈著氣等待夸獎。

“好狗。”紀徊撓著它的脖子，“去邊上趴著。”

鋼蛋搖著小旋風似的尾就去邊上趴著了。

寧緋收拾了一下病房，拿著水遞給紀徊。

紀徊一僵。

現在他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寧緋。

從手里接過水，紀徊喝了一口，但不知為何還是覺得嚨口干啞，他清清嗓子，豈料寧緋主問，“你怎麼了？冒了嗎？”

紀徊嚇一跳。

這麼，這麼關心啊？

紀徊說，“沒什麼。”

“哦。”寧緋坐下，對著他道，“能講講我們以前談的事麼，我想聽。”

“……”

紀徊放下水瓶，“你饒了我吧。”

“為什麼這麼說。”

“……”紀徊道，“我不知道從何說起。”

“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

“我和你在一起多久？”

“……”

“為什麼分了？”

“……”

紀徊一個字都答不上來。

他無法回答。

“好吧，那我有個問題，我和別人結過婚又離了，是因為什麼呢？和你有關系嗎？”

“……”

紀徊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