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燭在二人的臉上跳閃爍。
楚知熠神不變,只淡淡回了一聲,“二公子是在威脅本王?”
穆鴻雪隨即恢復了往日里的浪做派,“豈敢?只是王爺如今在棠國,是我穆家的客人,我作為主人,有責任提醒王爺。”
“本王為何會來棠國,今晚去做了什麼,本王想要得到什麼,你們穆家,心知肚明。”楚知熠說著,上前了一步。
高大健碩的形,帶著一天然的威,竟是得穆鴻雪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他眸微冷,著怒火,“你們穆家的渾水,本王不想蹚,但若是你們非要拉著本王一起,那本王也不介意,攪個天翻地覆。”
穆鴻雪今日,是奉了穆康盛的令,來警告楚知熠的。
哪里想得到,楚知熠的氣場竟是這般強大。
明明只是這樣簡單的幾句話,旁人說出來,他只怕還會嘲笑對方不自量力。
可從楚知熠的口中說出來,他心底,竟會泛起一懼意。
當下,便是深吸了一口氣,道,“虎衛很安全,穆家并未虧待他們……”
“本王的人,不該在穆家。”
楚知熠打斷了穆鴻雪的話,而后轉過,在桌前坐下。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才接著開口,“你去問問穆康盛,需要幾日時間,你們定。本王有耐心,但……”
話說到這兒,楚知熠方才飲下一口,看向穆鴻雪,“不多。”
穆鴻雪明白了楚知熠的意思。
他是讓家主給出一個期限。
期限,穆家要將虎衛還給他。
若是過了期限……
穆鴻雪沉了沉眉,“王爺早些休息。”
說罷,便是轉離去。
房門被關上,楚知熠看了眼左臂的傷,紅腫不堪。
明明只是傷而已,怎會如此?
看來,那弩箭上,果然有毒。
思及此,他起行至了柜前,取出了先前沈越給的包袱,從其中拿出一些藥,撒在了傷。
刺痛傳來,接著便是一陣陣的涼意。
傷的痛覺也在一點點的消失。
這藥王谷的東西,果然是極好的。
他又拿出了白布,給自己的左臂包扎。
思緒,卻早已飛到了喬念的上。
有影七在,喬念的安全不用擔心。
但那宇文昊險狡詐,只怕,念念會著了他的道。
看來,他明日,得去拜訪一下二皇子。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
榻旁的燭燈已是快燃盡了。
燭火跳著,如同瀕死前的掙扎。
寂靜的夜中,一聲從宇文昊的口中溢出。
喬念收回了思緒,垂眸看向榻上正緩緩睜開眼的男人。
“殿下醒了?”
語氣淡淡,人聽不出喜怒。
宇文昊似乎很意外自己睜開眼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喬念,不由得一愣,眼神迷茫得像個孩子,“喬姑娘?你怎麼……”
喬念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擺,“殿下還不肯松手?”
宇文昊后知后覺,像是才意識到般,終于松了手,“抱歉,我,我不知道……”
“無妨。”喬念說著,轉過頭看向外頭的天。
已是蒙蒙亮了。
“所以,喬姑娘在此,守了我一夜?”
聽到這話,喬念便轉過頭來看向宇文昊。
不得不說,宇文昊的樣貌極其俊,男生相,一子。
之前不曾這樣覺得,大抵是因為宇文昊這人太過狠辣,那些惡毒的心思好似都擺在了明面上,那雙眸子更是如同毒蛇一般,實在人無法將他與‘’這個字聯系在一起。
可眼下,連著中了兩次毒,兩次都被喬念從閻王殿里拉回來的他,面上染著病態與虛弱,將他的惡毒給了下去,眼神更是著幾分純凈,這‘’便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
只是……
純凈?
這兩個字,可與大名鼎鼎的二皇子,毫不相干。
喬念勾了勾,“為醫者,徹夜守護病人是常有的事,二皇子不必放在心上。”
誰知,就是這麼尋常的一句話,宇文昊卻顯得極為激。
“怎能……”他猛然撐著子坐起,卻因著作太猛,而整個人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咳咳……”
周圍沒有任何侍從。
喬念實在看不過去,便手替他輕拍著背。
好一會兒,宇文昊的咳嗽才漸漸止住了。
他抬眸,看向喬念。
因為方才劇烈的咳嗽,此刻的他眼眸通紅,沾著不水汽。
眼神,竟是說不出的熾烈。
“喬姑娘是第一個,在我生病時,會一直守著我的人。”
此話一出,竟是讓喬念一愣。
看著宇文昊,有些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便只能勾輕笑,“殿下乃是二皇子,子金貴,周圍不知多人侍候,豈會沒人守?”
就比如這次,若不是尤達故意支開了人,此刻這屋里屋外,還不知會守著多丫鬟侍從。
卻不想,宇文昊竟是出了一抹苦的笑,“我知你不會相信,但我五歲的時候,我母妃就死在了冷宮里。父皇有許多孩子,自然也顧不上我。宮里的人,極其猾,見我是個無權無勢又不得寵的皇子,便欺凌,所以我時生病,大多都是自己扛過來的……”
話說到這兒,宇文昊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看向喬念,自嘲般笑了笑,“本皇子看來,真是病得不輕,說了許多胡話,喬姑娘莫要介意。”
喬念沒想到宇文昊會有這樣的經歷,語氣莫名就了些。
緩緩搖了搖頭,“殿下氣虧損,要注意休息。”
宇文昊頷首,慢慢躺了回去,閉上了眼,“喬姑娘一夜未眠,想來也是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
喬念應了聲,便大步出了屋去。
屋外無人看守,但院子里卻是站著兩名丫鬟。
自顧上前,看向其中一人,問道,“你們二殿下的生母,是宮里哪位娘娘?”
那丫鬟一驚,有些疑地看向喬念,“二殿下自喪母,后來是寄養在淑妃娘娘的膝下。”
竟是真的!
喬念有些詫異地回頭,朝著那間屋子看了一眼,這才皺了皺眉,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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