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宴會廳便再次安靜了下來。
落針可聞。
像是他們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喬念的回答。
楚知熠不著痕跡地將眾人的神都記在了心里,而喬念則是笑道:“穆家主真是比我還貪心,有這九曜玄芒,已是不易,哪里還能再討要些什麼?”
聞言,穆康盛不由得訕笑了一聲。
穆鴻雪也跟著笑,“哈哈,念念說得對,有這九曜玄芒已是厲害得不得了了!說不定,日后念念,還真能繼承了藥王谷呢!”
一旁的三叔公穆振江也跟著道,“沒錯,喬姑娘還年輕,已經有此等妙手回春之,日后定能闖出一番天地。”
話音落下,又是一片恭維之聲。
喬念笑著應對了一會兒,才與眾人告了辭。
回到穆家安排的客房,喬念的目掃過門外垂手侍立的兩名小廝,未發一言,只默默合攏了門扉,將外界探究的視線隔絕在外。
楚知熠站在屋,一路的沉默直至喬念行至近前才被打破。
他低聲音,語氣篤定:“穆夢雪,是在提醒我們。”
想起席間穆夢雪那意有所指的話語,喬念的臉也隨之凝重起來。
穆家的報網,其角之廣、探查之,絕不遜于藥王谷。
而自己竟能避開這張巨網悄無聲息地抵達棠京,這“本事”在穆家人眼中,恐怕已非尋常,足以引起他們對“喬念”如今真實份的深度猜疑。
更棘手的是,今日急之下,拿出了“九曜玄芒”,幾乎坐實了與藥王谷淵源極深的事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副過于年輕的皮囊。
在世人眼中,如此年紀,無論如何也難以與執掌神藥王谷的谷主之位劃上等號。
更何況,沈墨故的消息,藥王谷而不宣,穆家縱有千般猜測,大約也斷然想不到,已經為藥王谷真正的主人。
更想不到,早已悉穆家那富可敵國的龐大財富之下,究竟藏著怎樣驚天的!
思緒流轉間,穆尚雪溫和謙遜的面容再次浮現于腦海。
那個待人接總是如沐春風的長姐形象,曾是對穆家為數不多的正面觀。
然而,穆夢雪那句冰冷的“穆尚雪不簡單”,卻像投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層層疑慮的漣漪。
楚知熠仿佛看穿的思慮,緩緩嘆出一口氣,聲音里帶著悉世的沉重:“這穆家上下,都不簡單。”
便是那個看似玩世不恭的穆鴻雪,也絕非表面所見的那般紈绔。
“虎衛”之事,是穆尚雪親口所說。
可自踏穆府以來,無論是穆康盛還是其他人,對此竟都諱莫如深,絕口不提。
偏偏“虎衛”份敏,他為靖國王爺,也無法公然質問,只能暗中探查。
思及此,楚知熠目轉向喬念,神沉肅,做出了決定:“今夜,你留在屋,我出去探探。”
喬念聞言,立刻道:“我讓影七暗中助你!”
楚知熠卻搖了搖頭,眼神中帶著安:“不必。我今夜只在府各走走看看,不會貿然行事,放心。況且……”他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即便被穆家人撞見也無妨。他們心知肚明,我此來穆家,為的正是‘虎衛’。”
喬念微怔,隨即了然,這才輕嘆一聲,終于頷首應允。
與此同時,二皇子府。
作為棠國幾位皇子之中,唯一在宮外立府的皇子,宇文昊的府邸不僅有堪比皇宮般森嚴的守備,更有醫常駐。
是以,宇文昊剛回府,便將那醫喚來了。
眼見著醫給宇文昊把了許久的脈都未能給出一個結果,那位侍衛首領便有些急了,“怎麼樣?二殿下的毒如何了?”
醫收回了手,看向宇文昊,“殿下略有虛之象,但不像是中了毒。”
說話間,他看向一旁的侍衛首領,“尤大人當真確定,殿下曾中毒?”
“這還能有假!”尤達神嚴肅,“我親眼看著王爺口吐黑,隨即昏死過去!若不是那個什麼喬姑娘,只怕王爺已經殞命了!”
尤達的話,也讓宇文昊想起了之前那種瀕死的覺。
口劇烈疼痛,隨即便失去了意識,陷無邊的黑暗之中。
睜開眼時,明明知道自己已經醒過來,卻仍有一種在地府的覺,讓他心的緒,久久不能平靜。
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怕死的。
思緒回攏,宇文昊看向一旁的醫,問道,“本皇子的脈象,當真沒有問題?”
醫恭敬回答,“殿下的脈象除卻虛之外,確實無恙,如若尤大人所言非虛,那只能證明,尤大人口中的那位喬姑娘醫極佳,遠在微臣之上,說不定,出自藥王谷!”
聽到這話,宇文昊不由得一驚。
藥王谷?
那個人,竟會出自藥王谷!
他抬了抬手,示意醫退下。
一旁,尤達看出了宇文昊神不對,便是低了聲問道,“殿下似乎對那位喬姑娘很有興趣?”
聞言,宇文昊抬眸看了尤達一眼,沒做聲。
但尤達卻看出來,宇文昊并沒有因他的問題而怒。
這便證明,宇文昊并不介意他繼續說下去。
于是,眼珠子一轉,又接著道,“屬下倒是不曾見過殿下對什麼人如此興趣過,依屬下看,穆家似乎對這位堂姑娘很是重視,如若殿下能將娶回府,說不定,能緩和與穆家的關系,給穆家一個殿下愿意修好的錯覺。”
聽到這話,宇文昊終是冷聲笑了出來,“既然知道本皇子對之事沒什麼興趣,你又如何覺得,那位喬姑娘就過人一等?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姿,本皇子豈會對起心思?”
尤達一愣,有些弄不明白了,“可,殿下今日一直盯著那位喬姑娘看……”
宇文昊看了尤達一眼,沒再說話。
是啊,他今日一直盯著那個喬念看。
卻不是什麼一見鐘,而是因為,與那幅畫上的子,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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