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卿在過去的三十多年里，一直都別人的榜樣，唯一一次離軌道，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的海風很冷，辰沛就躺在游艇的小床上，臉越來越蒼白，呼吸越來越微弱……

古柏卿還記得，他拉著他的手，給他唱生日快樂歌，他一直在安他。

辰沛說，他是很好的人，他很高興陪他過生日，他說，他的生活，若都是快樂，就不畏死亡！

最后，他說……，他不怪他，讓他永遠都不必自責。

可是他還那麼年輕啊，他還不到二十歲！

古柏卿是最優秀的醫學院學生，是國際認可的醫學學者。

在過去的十年里，他一次一次的驗證過了，辰沛當年可以不用死的，他可以不死的。

是他，是他古柏卿，害死了他！

“古柏卿！”言沐風抬起頭，臉有些不太好，但角依然帶著笑意，“他從來沒有怪過你！”

“這麼多年，你默默為辰家做了很多事，已經夠了！”

古柏卿蹙眉，“你知道？”

辰家獨子沒有了，對于辰家來說，就是晴天霹靂，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辰伯父都無心工作，時時刻刻守著辰伯母。

那麼大的一份產業，自然會被有心人趁虛而。

古柏卿沒辦法用自己的名義幫他們，就一直暗中拜托了很多朋友，悄悄幫著辰家，還介紹了最好的醫生給辰家夫妻兩。

他們常年吃的調理的藥，其實也是古柏卿配的！

當然，這些事，辰家二老都不知！

“我還知道，這麼多年，你都堅持在最的地方援醫，是為了贖罪，也是為了找死！”言沐風死死的盯著古柏卿，“子彈打中口的時候，疼嗎？”

古柏卿用不可思議的目瞪著言沐風……

古柏卿在戰地援醫，的確是發生過意外，他替一個五歲的小孩擋了流彈，當時他可以躲，但他看著對面的人扳扳機的時候，他卻沒有……

他到了那種瀕死的覺，過去種種都在他腦海里閃過。

他在想，辰沛臨死之前，是不是跟他此刻一樣，他在想，如果他死了，那些自責，負罪是不是就不能再折磨他了！

但是他沒死，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失。

言沐風緩步走到了古柏卿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恨我的吧，因為有我的出現，才攪了你該有的平穩人生，才讓你背上了人命的包袱。”

“你……”古柏卿蹙眉，不自覺的后退了一步。

“沒錯，你應該恨我的！”言沐風角笑容更深，“古柏卿，你知道，我當年見到你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我在想，憑什麼我們差不多的年紀，你就鮮亮麗的穿著定制套裝，我就要在垃圾堆里撿食？”

“我在想，我也想要嘗嘗錦玉食的覺！”

“我在想，如果把你這種一塵不染的人，一起扯進爛泥里，會是什麼樣子？你那雙永遠和的眼睛，是不是還會那麼一塵不染！”

“我在想，你這樣講規矩的人，要是跟人打架會是什麼樣子？”

“我真的是好奇極了！”

“言沐風，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古柏卿突然之間，好像預到言沐風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言沐風笑出聲來，“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你蠢，十年前我就是想要看看你的蠢樣子，所以帶著你打架，灌你喝酒，就是想要撕下那上那副，最讓我討厭的致外殼！”

“你生日那天，我們的行程，也是我故意泄出去的，我料到了他們會來，也是想要拖著那個傻小子和你一起挨打！”

“我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痛痛快快的看過兩個這麼蠢的富家子弟挨打呢！”

“你故意的？”古柏卿雙眸微紅，“他是個病人！”

“與我何干？”言沐風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就不在乎，就好像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從來不在乎在泥濘中掙扎的我一樣！”

“他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系？”

“啪！”一記響亮的耳打在了言沐風的臉上。

言沐風一怔，隨即張狂的笑了起來，他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發紅的臉頰，“生氣了？”

“你怎麼戲耍我都可以，你怎麼可以，怎麼能……”

“我就是這樣的人呀。”言沐風滿不在乎的說道，“其實你早就應該知道，你我云泥之別，你還真的以為，我們之間能做朋友嗎？”

“不過，我是要謝你的，就是因為你帶我看過了你們的世界，我才知道我要不計代價的往上爬！”

“我做到了。”言沐風攤開手，“當我站在高的時候，再俯視那些里的人，我就覺得，這種覺真的很好！”

“所以呢，你借著百里穆，來這里為了什麼？”古柏卿握著拳頭。

“我好奇！”言沐風看著古柏卿，“我真的很好奇，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要折磨自己到什麼程度，我也好奇，你那榆木腦袋什麼時候能想明白，反正閑得無聊，就來看看！”

言沐風看了看床上的百里芯兒，“只是沒想到啊，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個樣子。”

“古柏卿，你不累嗎？”

“你以為你是救世主嗎？你以為你可以拯救所有人嗎？”

“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樣子，有多愚蠢，你真以為，這些人心悅誠服的你幾聲大哥，你就能立地佛了嗎？”

“啪！”古柏卿臉漲紅，這個掌打得他手掌都有些紅了。

“你們在干什麼？”百里穆返回房間，就看到古柏卿和言沐風對峙著，而且言沐風的臉上，還有著清晰的掌印。

言沐風依然看著古柏卿，他用舌頭頂了頂自己的下顎，是真疼啊！

“沒事，隨便聊兩句！”

“隨便聊兩句，需要手嗎？”百里穆皺眉看著兩人，“你們兩個是嫌現在還不夠嗎？”

“言沐風，你答應過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