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當年,赴宴的酒席上羅鴻爍調整了個與家匹配的座位,那褚老太太就覺得分變調了。
見不慣就見不慣,羅氏的門第是刻在骨頭里的,反正政見不同,兩家能明面上維持個面就算。
羅鴻爍忙挽留道:“這……怎麼好好的就搬去褚府住呢?謝府偌大的后宅多院子空著,你三哥能擔事,咱們這邊姐妹也多,相起來更熱絡。前頭在壽宴上,太后還叮囑我要把你安頓好吶。我看不如這樣,魏妝你先去褚家玩上幾天,過后再回來住就是了,行李也就不用搬來搬去的。”
老夫人也不好明著提昨晚的事,只微妙地點了一句“你三哥能擔事”,生怕姑娘因臉皮兒薄才要搬走。暗示不管發生了什麼,謝敬彥都會承擔責任的。
瞧火急火燎的,算盤全寫在臉上了。湯氏噗嗤一笑:“母親又不是不知道,那褚家婆媳二個,早早就在魏妝還襁褓時,便對不釋手了。聽說前些天,還要認做干閨呢,如此盛怎好人姑娘開口拒絕,母親卻不好強留。”
羅鴻爍只當褚家是想奉承太后,被湯氏這麼一說,又瞬間站不住腳。
惱得攥茶杯的手一,怒道:“就你多,大房兩樁喜事還不夠你忙活的?”
謝瑩也急忙地附和起來:“就是呀,母親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可舍不得妝妹妹搬走呢。好容易來了,救活了我的兩盆牡丹,這才剛長好葉子,搬走了我可怎麼辦呀?”
謝瑩心又恢復起來了,甚至只要一想起奚四郎的個中景,心口就如小鹿撞的管不住,心煩意臉頰發燙。
那天壽宴結束時,奚四郎忽然在假山后攔住了。男子高大軀擋著的線不讓看別,問是否誤會他了,為何置他于不理?
言語中頗有冷落的求祈,忽而那大掌兜住的腰,聞見袍上淡淡的雪松香,他給人一種格冷靜、沉穩的心安。
彼時謝瑩僵著臉作滿是委屈,述不出話,然后耳朵忽似被嚙了一般疼。等他驀然離開時,才發覺已被換上了一副琳瑯如意耳環。竟是新的,而原有的一副卻被他收去了掌中。
謝瑩臉燙得,連同視線都跟著發懵起來。耳垂上潤,麻到失去知覺,都分不清那一嚙是否是他用給換的耳環。
謝瑩本怕爭,又常輕慢自我,見母親湯氏對自己與奚四的婚事滿意,還揪著在邊學掌宴,說了一通嫁去奚府的種種好。譬如奚四高大俊朗,風面,親后更與皇室沾親,誰人都須高看一等。
謝瑩不由得容了幾分,畢竟自己是個能漢郡主獨一無二滿意的兒媳婦,之后嫁過去至不用委屈。因此,對兩盆花在斗妍會上的亮相便更為上心了。
魏妝順著話頭答說道:“確是褚府盛難卻,晚輩也不好拒絕則個。左右行李不多,唯只幾個箱子,一趟就捎上了。至于兩盆香玉牡丹,瑩姐姐你放心我,便我先帶過去。待我伺養出了花苞,在斗妍會前夕給你送回府上。你若幾時想看,隨時可來找我。”
聽得謝瑩也只好如此安排了。
腳長在人家姑娘上,如今既無與三郎婚約,羅鴻碩只得隨了去。
晨昏定省結束后,魏妝便趕早出了趟門,把押梁王的注盡快給投了。
進京攏共帶了三百多兩銀,當玉璧的一千兩全押給了梁王,其余的錢先且放著,在蹴鞠賽開賽前再見機行事。
只需梁王一隊贏了球賽,加上筠州府賣出的田產,便能在東城周遭盤一鋪子做花坊了。
正好,地段也可以先看起來,魏妝押完注便四逛了逛,傍晚回府去歇著。
前世與這梁王莫須有地捆綁非議,這次頂好從他上賺夠幾倍的賠付銀子!
第54章
翡韻軒院里, 鶴初先生端坐在廊前琴。今日天氣好,檐下竹葉清香縹緲,未系覆眼的綢帶, 秀致眼線閉起,好生閑逸致。
先生若系上黑綢, 便極是專注五,若未系則在消遣。服侍的婢曉得此時可說話, 在旁張道:“魏姑娘馬上要搬去褚府,之后便與三公子分開來了。”
聽得鶴初先生琴弦“咚”地一聲頓住, 指尖微了, 問道:“發生了何事?”
這次謝公子請來的司士醫到,針法蹊僻,鶴初頗為激他用心。
因所中毒蠱年數已久, 一開始的行針須層層遞進。前日頭一次施針, 謝公子在隔壁雅間陪同等候, 卻忽然未等結束便先行離開。之后王吉另派了馬車來接,才曉得他是尋魏姑娘去了。
在鶴初心底,謝敬彥雖比自己小四歲, 然而疏凜沉穩, 寡漠自持,心無脂。連日來對魏家姑娘卻頗為不同。
本以為峰回路轉, 一樁岌岌可危的婚約大約好事將近,怎的又要搬走了?
婢抿說道:“奴婢也不曉得, 仿佛是那褚府主母特特邀請的。依奴婢看, 走了也好, 能陪在公子邊最長久的子,還得是先生您呢。”
鶴初面一凝, 略有容又立時收斂起來——相二年,雖未能看到謝敬彥的儀容,卻與他聽琴議事,商榷謀略,往頻多。幕他府上,自然有其欣賞之。只不過一個落難逃亡之人,顛沛流離,何能希冀什麼。如今他已有了心上人,自己更應注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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