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著檢查結果走出醫院，在車里靜坐了會兒，事怎麼就發展這樣了。

這個孩子因沈聽瀾之前對我的種種惡劣手段而被我嫌棄，我本能的想與之剝離，可又想起曾經的救命之恩，我又無法忽視生命本。

我從未確定的果斷到確定結果的猶豫，現在連我也開始彷徨了。

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確，如果這步走錯，我會像二姨說的多年后追悔莫及嗎？

我帶著復雜的心啟車，回到二姨那，進門就告訴懷孕的消息。

看我神已經猜到我做了什麼打算，沒有多說，讓我回床上休息。

我了外套掛好，故意輕松地笑，“大過年的，躺床上干嘛，我跟你一起準備今晚的年夜飯。”

二姨收拾魚，我負責摘青菜。

我端著菜去洗，一轉看到魚的臟被掏出的畫面，腦子里瞬間出現胎兒流出的腥場景，心里好像被什麼狠狠扯一下，疼得莫名。

將臟和殘渣一腦的倒掉，我盯著垃圾桶沉默兩秒收回眼。

一下午的時間，我們都在廚房忙碌，二姨怕我累到，是把我推回房間。

“人懷了孩子，還是小心點好，年夜飯也都準備的差不多了，你趕休息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站久了，腰特別疼，我躺在床上沒多會兒功夫就睡著了。

昨晚沒睡好，這一覺我睡得很沉，直到春晚多要開始了，二姨才過來醒我。

“晚澄，起來吃飯了。”

“唔……”我睡眼惺忪的坐起來，窗外已經黑了，“幾點了？”

二姨滿眼溫的笑，“還有五分鐘八點。”

我又打個哈欠，“我睡了四五個小時呢。”

“是啊，昨晚沒睡好吧？”

“嗯，天快亮才睡。”

來到客廳，桌上擺著盛的菜肴，我夸贊二姨廚藝了得，拿起紅酒給倒上，剛要端起我面前的杯子，被攔住，遞給我一杯鮮榨果。

“喏，你喝這個。”

我說：“沒事，反正也不影響什麼。”

二姨懂我話里的意思，還是堅持讓我喝果，“那你先喝果。”

我們下杯子，二姨說：“春節快樂，祝你能快樂、幸福，有理想又擁有自由，做喜歡的事，不走回頭路。”

“謝謝二姨，”我說，“祝您健康、平安，有好心又擁有快樂的日子，過輕松的生活，長命百歲。”

優雅地喝下紅酒，我一口干了半杯果。

視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熱鬧又喜慶，填滿了整間房子。

我們邊吃邊聊，二姨醞釀了很久，才問我：“晚澄，孩子真不打算要了？”

我點點頭。

“好吧。”笑著掩飾心的不舍。

年的鐘聲敲響，我先接到唐倩的電話。

“新年快樂，晚澄。”

“新年快樂。給叔叔阿姨也帶個好。”

唐倩笑語，“謝謝，收到你的祝福，我會轉達的。對了，你在哪過年呢？回家了？”

“沒有，我還在江華，在我二姨這。”

“給二姨帶個好，祝新年快樂。”

“好的。”

我聽到電話里有人喊放鞭炮，我說：“去吧，喊你呢。”

掛斷電話，我收到公司員工的祝福微信，在公司小群發了一個紅包給大家，群里熱鬧了會兒。

剛要退出微信，李敘言發來消息。

李敘言：「新年快樂。」

我回復：「新年快樂，李局。」

我放下手機，再回頭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人已經睡著了，我去臥室拿床被子給蓋上，又小心翼翼的收拾餐桌。

等收拾完，已經快兩點了。

我站在窗邊著萬家燈火，一低頭，樓下暗有個紅的火星一明一滅的。

約可見是個男人倚靠車邊煙，雖然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從形上很像沈聽瀾。

我盯著人影，對方一不的。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我抬頭就看到煙花綻放，點亮了夜空。

再低頭尋暗的人，便見黑轎車穿行夜離開了。

也許，只是我看錯人罷了。

我第二天去仁醫院，結果常規不合格，不符合做手的要求。

回到出租房，一開門就聽到嘩嘩的水聲，我三步并作兩步進了臥室，只見房間跟水簾似的滴著水，尤其中間的吸頂燈，順著燈罩流下的水正好澆在我住的床上。

我敲樓上住戶的門，可一直沒人開。

應該是回老人那過年或是返鄉了。

我只能聯系房主，讓找樓上的住戶回來關水閥。

我注意到水是溫的，看來是暖氣水了，我又聯系供暖站，師傅聽我描述，判斷是屋里水，他們只負責外部管道，屋里水自己找水暖工修。

我把床上的被子和柜里的服都挪到客廳，又拿來僅有的幾個盆接水，可也是杯水車薪，不解決什麼問題。

我的臥室被淹了，等房主聯系到對方再回來找水暖工，臥室徹底不能住人了。

春季期間工人都放假了，水暖工只臨時把暖氣管道接好，至于水造墻斑駁落只能等節后再修復。

我唯一的一床被子被水浸，房主找樓上的住戶協商賠償和修繕，我只能先回到瀾灣的房子里住。

等我走出電梯，再次回到這里，從過去的陌生到如今的悉，心境也有了變化。

我告訴二姨出租房水了，最近我回藍灣住，讓我搬過去住，我去會給增添不麻煩，便婉拒了。

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這孩子天生命不該絕，我的常規一直不合格，手只能一拖再拖。

可我擔心月份大了，就真狠不下心了。

便找個小診所，準備做掉，醫生讓我把化驗單給看，也不敢給我做，怕出事，讓我還是去大醫院安全些。

我就帶著這個小東西跟客戶對接、去出租房查看進度，又要維護亞龍項目的無人機，忙得不可開。

正月十五，鷹擊航空發來邀請，運載無人機H10試飛，歡迎各界人士蒞臨參觀。

這是針對中遠程的一款運輸型無人機，我看到試飛場地在近郊，便帶著邀請函前往。

門口保安見到請柬才放行，我將車停在車位上。

沿著指示牌走，來到參觀區域等候。

看來被邀請的人還不，這些人里有我的競爭公司，我們見面寒暄幾句打招呼。

懷孕后，我發現上廁所的次數頻了，問了工作人員便出門沿著走廊去衛生間。

等我再出來，就聽到走廊盡頭有個人的哭腔在呼喊，我急忙往那去，穿過通道門是一片空地，不遠一個人背對著我，上的帶卷進無人機機翼，葉片在高速旋轉下鋒利無比，手柄掉在離不遠的位置，我急忙撿起地上的無人機縱手柄按下停止鍵。

人一抬頭，滿眼淚痕地跟我道謝，“謝謝你，我剛才不小心摔倒了，結果手柄手了。”

我看面，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把人扶起來，說：“沒傷到吧？”

“膝蓋疼。”聲氣的拉起擺，結果膝蓋破了一塊，正滲著。

走路一瘸一拐的，我說：“我扶你出去找人理下傷口。”

人說：“我男朋友在樓上，帶我去他那就行。”

我們走的部員工通道，拿的也是部員工的門卡，直到我們走進一扇漆黑的辦公大門。

人對著辦公桌后的人說：“聽瀾，我摔了。”

我怔愣的抬起頭，對上那雙冷到讓我發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