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對自己的花拳繡沒什麼自知之明,以為自己習的不是舞蹈,而是武了。
李勖淡淡地瞥了眼面前纖細的腕子,這手腕此刻已經因用力而繃出了兩道青筋,也不知是害怕還是過于激,還在微微地發抖。
韶音此刻才驚覺此人之高大雄壯,在子中已經算是高挑,在他面前卻還要仰著臉說話,他那一雙本就銳利的眼一旦冰冷下來,看人時便如虎狼看著獵一般,還有他的手臂,那麼長的一截,不用力時也能看到脈絡分明的,連著兩只闊大如扇的手……若是他猛地朝著一擊,能得住幾下
韶音盯著李勖的手,渾繃得如一張拉滿的弓,汗豎起,汗水不覺間了整個后背。
只要他稍有作,這張弓便會“砰”地發出去,和他拼了!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轉瞬,忽聽得頭上一聲嘆氣,面前的男子并沒有朝著猛地一擊,也沒有向前將推開,而是后退了一步,接著轉大步離去。
韶音頭上這熱霎時涼了下去,之后才發覺自己牙關發,渾都在抖。
“小娘子!”
阿筠阿雀兩個撲上前來抱住,方才從里到外松懈下來,一時間,害怕、窩火、委屈、自責,全都涌上心頭,不難過地哭出聲來,邊哭邊道:“我也沒想要呀,是非要給我的,我也不是故意教看見的……”
李勖本想去西院叮囑四娘,教勿要告知阿母和趙氏,以免事鬧得不可收拾,才走了幾步又覺得多此一舉。四娘異樣,就連他這個兄長都看得出來,更何況阿母這會兒必是早就知了。
想到此,他索調轉腳步,徑自出門往校場而去。
當夜,韶音命人將一扇半人高的織錦屏風釘在了床榻中間,抱著被子,搶先占據了里側的位置。
第16章
李勖當晚并未歸來,韶音卻熬了大半夜沒睡,早起時哈欠連天,滿眼都是。
昨夜躺下后心里仍覺忐忑,一閉上眼睛就能聽到心臟在腔里砰砰跳,跳得人渾發熱、腦袋發脹,心里更是煩躁,索便起去了西廂房。
謝候睡中被阿姐搖醒,無奈道:“不過是一樁小誤會,我觀姐夫為人甚是溫厚,絕不會與子,更不會把你如何的,你且放心睡吧!”
韶音不依,非要他到正房的外間打地鋪,又囑咐幾個婢子在門口流上夜,一旦聽到什麼風吹草立刻來報,如此安排一番后方才重新躺下,幾個輾轉后終于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原本是想請四娘一道過來用早飯的,可是醒來已經日上三竿,離午飯也不遠了,只好作罷。
阿筠一邊用熱帕子為敷眼下的烏青,一邊心疼地勸道:“要不躺下再睡會吧,西院那邊下午再去也不遲。”
阿雀也是自責,“都是我們倆不好,郎主昨日似乎只是想進屋而已,我們倆慌之下還以為他要對小娘子不利,這才讓事變了這樣,若不是因為我們倆蠢笨,郎主也不會夜不歸宿。”
這才新婚沒幾日,若是傳出去……對郎實在不好。
韶音倒沒想這茬,只是無打采地搖了搖頭,“你們倆是我的人,那廝對你們如此無禮,我怎能坐視不理”說著使勁開沉重的眼皮,又打了個大哈欠,“不睡了,誤會就怕拖延,若是不及早解釋清楚,我也睡不安穩。教人備好馬車,我親自去西院請,就說求陪我出去轉轉,想來是不會拒絕的。”
這個指的自然不是李勖,而是李四娘。
和李家其他人相比,韶音倒是喜歡四娘,不然昨天也不會教人請過來說話。
本來想的是,在京口要住上三個月,若是沒個玩伴也無聊得,正好四娘看著像是愿意與自己親近的,因就存了相好之意。哪里想的到,這番好心最終卻辦了壞事,鬧出這麼一樁令人尷尬的烏龍來,韶音也覺得委屈。
不過轉念又一想,還是覺得四娘更委屈些。到底比自己年幾歲,在自己這位阿嫂面前本就怯生生的,又親眼目睹好心送的果子被人扔到了恭桶里,想來一定是傷了心。
韶音從未給人賠過不是,心里一陣天人戰后,還是決意放下段,好好地哄一哄四娘,因就定了主意,邀一道出去逛逛。
阿筠阿雀生怕自家郎吃虧,也要跟去西院,韶音想了想還是沒同意,“算了,還是我自己過去吧,若是帶著你們不免顯得人多勢眾,像是我仗勢欺人一般。”
西院諸人見韶音赤手空拳而來不免有些驚訝。
趙氏看著倒還算自然,依舊是阿嫂長、阿嫂短,荊氏上雖然招呼著“阿謝,你來啦”,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四娘正盤膝坐在廊下竹席上陪豹兒玩撥浪鼓,一見韶音進來,小臉頓時一繃,什麼都沒說,閃就進了屋。
豹兒看了看忽然離去的小姑母,不由一癟,又看了看瞇著眼睛笑的好看伯母,那剛要沖出嚨的哭聲又咽了下去,果斷起跑向趙氏,腦袋埋在母親懷里,小聲道:“阿母,我怕。”
……
韶音無暇探究自己這一令小孩害怕的天賦從何而來,一心只在四娘上,卻也沒有追進屋去,而是止步在廊下,笑地與荊氏道:“阿家,我今日想出門走一走,不知什麼好去,想教小姑與我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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