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證的時間定在臘月初一那天。

霍庭宇把調度好的時間和想法告訴黎恩時，正一個人坐在臺的欄桿上著那棵梧桐樹發呆。

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激得差點從欄桿上翻下來，被霍庭宇一把揪住。

男人冷著臉，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你知道領了證，下一步是做什麼？”

“我知道。”黎恩目重新回到梧桐樹上，“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

男人咬了咬牙，沒再說話。

臘月初一早上，黎恩早早地收拾好戶口本份證站在客廳等霍庭宇下樓。看到下樓的男人，黎恩一直催促，“現在是七點，現在去到那兒時間正好。”

霍庭宇鋒利的眸子輕挑著的每一份急切，淡淡開口，“老太爺死了。”

“啊？”

“很失？”他冷眸出寒。

黎恩搖頭，卻一臉不耐煩的煩躁，“還真是冤家。”

江家和霍家，估計是幾輩子的冤家。

不過好在現在江妄停了藥，也在療養恢復中。

雖然說早一天回來早點離虎口，但是這些事已經撞在一起，霍庭宇這種變態激不得，有些事慢慢來不是壞事。

只要人能安全回來，就好。

——————

霍家老宅。

霍老太爺是霍正峰的爺爺，今年１１６歲。黎恩在地牢的時候就聽到有人說起過，霍家都是長壽的人。

可畢竟是這個年紀的人，霍家上下早已經做足了老太爺會隨時離世的準備。所以霍老太爺的死似乎并沒有讓霍家人多悲傷。

黎恩作為老太爺唯一的準重孫媳婦出席，雖然是被迫的，可還是本著在其位謀其職的原則，演戲演到真。

而且真的想通了。

只要江妄活著回來，讓怎麼樣都行。

如果非要用惡心折磨的方式換江妄平安，黎恩求之不得。

黎恩不知道霍庭宇怎麼和家里人說的，反正霍家上下對的出現和到來并不歡迎也沒有十分地抗拒把掃地出門，關注度有但是不高。

許是也不在乎霍家人的態度，整個人一直于游離的狀態，像是一個看客神游在這周圍。

自從進了霍家的門，就按照霍庭宇之前的囑咐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后。霍庭宇鞠躬迎客，都帶著。

黎恩完全不顧其他賓客和霍家上上下下有的眼，像一只提線木偶一樣站在霍庭宇邊跟著他鞠躬，鞠躬，再鞠躬。

靈堂設在祠堂，人來人往。

傭人們忙碌地端茶倒水，擺放花圈。

黎恩瞥著上面的挽聯，目掃過跪著的一眾人，似乎.....了誰？最起碼認識的或者說知道的霍家人里，了好多......人。

黎恩默默地數著，霍庭宇和霍庭州在迎客。

霍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戾氣重，一個霍庭宇就夠了，霍庭州看起來更甚。那張俊朗立的臉上帶著一狠勁兒。

黎恩眼珠子轉了一圈。沒看到霍正峰和趙秀珠。這倆人還真是要把大逆不道的事做一個遍才肯罷休，作為孫子孫媳婦竟然不來靈堂？

不對，霍老爺子和霍老夫人也不在？兒子兒媳婦最應該守在這兒的。

黎恩探著脖子往里看，手突然被抓著往回扯了把。

霍庭宇聲音很低沉著臉，“你想跟著走？”

黎恩呵呵兩聲冷笑，“我求之不得。你確定你太爺爺要我？”

霍庭宇咬了咬牙，“老實點。”

黎恩不說話了。像是那只桀驁不馴的哪吒，就那樣低頭耷拉腦袋地穿著大的孝服杵在霍庭宇邊。

“你爸和趙秀珠呢？你爺爺和你呢？”

霍庭宇冷睨一眼，“帶你去見見？”

“為了躲我臉面孝道都不要了？”言語里挑著刺，“你們霍家不愧是豪門貴族，這規矩得斷層似地創新。其他豪門追也追不上。”

黎恩那雙冷漠的狐貍眸子里閃著一無無求的八卦氣，很奇怪。可在上莫名有一叛逆又單純的勁兒。

霍庭宇勾了下，語氣是冷的，“一會兒就見到了。”

兩人正說著話，霍庭州慢悠悠走過來，角勾著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是大嫂？”

霍庭宇沉聲，“瞎晃什麼，回去。”

霍庭州挑眉，一玩味的吊兒郎當，“讓他們埋土的時候下手輕點，老太爺要是知道自己死的這麼不是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氣得從土里鉆出來？”

黎恩眼睛看了眼靈堂上的老太爺，這位年輕的時候也沒作惡。把趙思南趕出霍家的決定，就是鑲在相框里這位做的。

“你們家老太爺屬羊的？”

霍庭宇擰眉，“什麼？”

“要不怎麼往外鉆？”黎恩兩只手并用，甚至做了個鉆的手勢。

霍庭州笑出聲，“屬牛的。”

“怪不得，牛力氣更大。”黎恩有一種橫沖直撞的死，淡淡地。

霍庭州挑眉，悠哉悠哉地靠著桌子，“豈止，還能掘地三尺。”

黎恩點頭，“這樣你們認罪歸宗方便點。等都下去了不用自己找，你太爺爺帶著列祖列宗來接你們。”

霍庭宇：“......”

霍庭州：“......”

霍庭州：“大嫂，你真嫁給我大哥，到時候找祖宗的隊伍里也有你。”

黎恩點頭，一本正經地說：“我這人作惡，可能不夠資格下地獄。比不上你們一家子，黃泉路上人多好作伴。”

管家匆匆忙忙從后堂穿過，“大爺，二爺，三快到了。”

霍庭州看了眼黎恩，朝著霍庭宇聳聳肩，“大哥，黃泉路上多了個伴。”

霍庭宇沒說話，神晦暗不明。

黎恩跟著幾人穿過后堂直接去了霍老爺子的院子，院子很寬敞是標準四合院的修建風格，院門口那棵梧桐樹壯高大，樹枝垂下來搭在磚墻的一角。

黎恩剛才去洗手間時，聽到霍家的傭人議論霍正峰私生子的事，說是流落在外多年，按年齡排行老三。

黎恩對于霍家這些七八糟的污糟事完全不興趣，寧愿站在靈堂前聽聽哭聲。

黎恩停住腳步，卻忘了胳膊被霍庭宇拉著，整個被慣趔趄著前摔了幾步。

站穩后，說：“你們自己的家事我不興趣。”

“大嫂，你會興趣的。”霍庭州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而且你特別興趣。”

霍庭宇停住，深邃的眸子一瞬不錯地盯著看了幾秒，突然俯湊近，“怕了？”

黎恩依舊淡淡地，“怕不怕都行。你說我怕我就怕，說我不怕我就不怕。”

霍庭宇咬了咬牙，“你最好一直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