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微怔。

在這件事上，在他這兒的信用度似乎要刷完了。

在沉默的這幾秒。

江妄的眸子一分分冷下去。

沒等他開口，江妄突然眉心蹙，臉變得慘白，他脈絡清晰的手住腹部開始大口著氣。

黎恩回神，“怎麼了？”

“江妄，怎麼了？”

江妄眼眶猩紅，鼻尖沁出冷汗，“醫生。”

黎恩跑出病房的那一秒，如果回頭看一眼。

會看到神蒼白的男人對著自己肋骨狠狠掄下去的那一拳。

————

病房尤為安靜。

那位滿頭白發的老醫生舉著放大鏡對準那張X片細細地看了十幾分鐘，眉頭越鎖越。

黎恩看著醫生越來越難看的臉，心在一起。

無意識地攥自己的左手，“醫生，他沒事吧？”

老醫生用滿是皺紋的手了眼睛，微微瞇起雙眼湊近X片，試圖看得仔細一些。

怎麼輕微的骨裂，養著養著斷掉一肋骨呢？

“有沒有劇烈運？有無外出？”

江妄無聲地攥住黎恩的手，聲音虛弱有些沙啞，“沒有。”

他神淡然，“能治好嗎？”

能治好是能，前提是別再沒緣由地斷掉。

醫生看了看江妄，又看向他邊站著的黎恩，“況還要等其他結果出來之后再詳細分析，先去繳費吧。。”

黎恩跟著護士出門。

江妄看了眼頭頂懸掛著的輸瓶，聲音冷靜，“養多久能好？”

“傷筋骨一百天，養好了不出意外的況下一兩個月左右。”

江妄神突然變了，那張帥氣的臉上出現了殘忍暴戾的狠勁兒。

醫生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聽到江妄跟了一句毫無人的話，“這幾肋骨都弄斷，能不能多躺幾個月？”

老醫生從醫幾十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恨自己的人。

他不可置信地拿著放大鏡去看躺在病床上的臉，這會兒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想要看看病人的了沒？是不是病人沒說話他自己出現了幻覺。

江妄一把奪過他的放大鏡，扔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你想辦法把我的肋骨弄斷。我付給你雙倍的醫療費。往死里弄。”

老醫生長吸一口氣，聽到后半句他那口氣差點沒吸上來。

他此刻確定，江妄撞壞了腦子。

現在應該預約一個神科的醫生看看。

江妄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剛才那個人，我要留照顧我。”

一句話，言簡意賅。

醫生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也是風花雪月，秒懂。

而不得，強行捆綁。

江妄平日里打架斗毆沒來醫院，他雖然沒有親自醫治過卻沒聽醫院里年紀小的小姑娘講江妄的事。

他的印象里，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能力強混社會較早，憑自己掙得事業有經濟富足，又生得一副好皮相。

格肆意輕狂，桀驁難馴，倒是可以理解。

只是......

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輕狂難馴的問題了。

他最沒想到的是，這長相，這格，又是在最玩的年紀，是個腦。

鑒定完畢，十級腦。

醫生輕輕搖頭，剛想要語重心長地講兩句。

江妄已經沒了耐心，“你不行就換一個醫生。”

老醫生哽了一下，他腦子里跳出一個新思路，“追姑娘沒必要一直傷害自己。我可以配合你，適當地講一些善意的謊言。”

江妄淡淡地笑了下，“聰明。不是真的很快會被揭穿。”

————

黎恩回來時正遇到醫生出門。

打招呼詢問了江妄的況。

老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輕聲咳了兩下，“沒個一年半載怕是好不了了。”

“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心郁結有關系。”

黎恩有些驚訝，“心郁結？”

“嗯。”醫生迅速逃離現場，黎恩看著匆匆離開的背影一臉疑。

———

黎恩看著手里的病歷，“要不我們換一個醫院吧？骨折誤診骨裂，這些醫生太離譜了。”

江妄閉著眸子，“不想換了，太折騰。”

黎恩不放心地去看他新打上的石膏，“可是......”

他聲音很平靜，“沒事，死不了。”

———

之后的幾天，連趙思南也沒有來醫院。

除了醫生和護士外，病房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妄的腰上纏上了繃帶和石膏，除了在床上躺著幾乎不怎麼下床。

黎恩除了照顧他食起居，就是坐在床邊拿本書陪他。

醫生再三囑咐病人不能劇烈運，不能離開家屬的視線。黎恩幾乎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周一早上，趙朔宇和盧迪，郭嘉帶著筆記本和文件來找江妄開會。

黎恩泡了一壺咖啡，給江妄準備了一杯熱牛，“我先下去轉轉，有事打電話我。”

畢竟是工作上的事，一個外人在這兒不合適。

黎恩轉時，手腕被江妄一把攥住。

“你在這兒。幫我翻文件。”

對面三人默不作聲地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一場幾小時的會開下來，黎恩差不多已經捋清楚他們幾個人在事業上的合作關系，甚至江妄的部分產業。

趙朔宇雖然是LN名義上的董事長，實則LN集團的最大東是江妄。

盧迪和郭嘉是LN會所的東，江妄也是持最多的那個。

包括趙氏集團，江妄都有暗。

LN琴行，是江妄自己的獨立產業。

離開的這幾年，他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

黎恩想起趙思南說江妄的那句話，江妄就像是個見錢眼開的瘋子，玩命地掙錢。全年無休。

江妄好像，做什麼都能功。

上學那會兒也是看著吊兒郎當玩心賊大，考試績卻一直好的。

江妄當時高中的績就算去不了頂流名校也不會太差。

想到高考，黎恩想起李霓裳那天下午的話。

眼底氳出熱氣，黎恩咬住角。

“你可以考慮一下讓李霓裳回來，你天天在醫院躺著。琴行現在缺人管理這半個月一直是虧損狀態。”趙朔宇波瀾不驚地說出一個黎恩不太能接的虧損數字，“半個月幾百萬。”

黎恩飛走的思緒被拉回，黎恩蹙眉，“這麼多？”

趙朔宇抬眸掃了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

江妄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滿不在乎地說：“賠唄。我又不是賠不起。”

盧迪看向黎恩，眼前突然一亮，“要不讓黎恩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