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過去,轉瞬到了崔窈寧和裴宴書的大婚。
這兩家頂級勛貴之家的聯姻,時至今日還令人津津樂道,都想知道兩個截然相反的人是否能走到一起,還是會逐漸演變相看兩厭?
不過想想那位九姑娘的容,又覺得很難說。
這男人嘛,又有幾個不喜歡鮮妍麗的子?
雖然說那位九姑娘的子是氣了一點點,可那樣的郎,整個長安能找到幾個人?
這還不能讓裴大人心嗎?
高門對此津津樂道,尋常百姓倒沒有什麼太大,只知道雙方生得都好,家世又門當戶對,在他們看來,這可不就是天注定的姻緣嗎?
*
鎮國公府、后院。
喜燭燃燒,滿室紅,四下皆是喜慶的紅。
直到此刻,崔窈寧才生出了幾分真實,自己真的嫁給了裴宴書,不再是承恩公府的長房嫡崔九姑娘,而是了鎮國公府裴家的新婦。
閉了閉眼,眼里有些意。
桃霜一看姑娘這副樣子,就猜到是想家了,忙安道:“再過幾日回門,您就能回去了,何況兩家隔得不遠,您想回去隨時都能回去,別說您想家了,恐怕老夫人也在惦記著您呢。”
崔窈寧應一聲,很快從剛才的緒中掙出來,坐到梳妝臺前,由杏雨和桃霜伺候著梳妝。
算了,嫁人是遲早的事,就算現在不嫁人,以后也要嫁,早一日晚一日都一樣,幸好鎮國公府離承恩公府不遠,想回去隨時就能回去。
鎮國公府還敢攔著嗎?
桃霜給梳發,俯下湊近,笑嘻嘻地說:“姑娘,奴婢剛剛瞧了眼姑爺,不止那些眷們被您到了,連姑爺也失神了許久呢。”
回想著剛剛裴宴書挑開喜帕,見到這張臉,一閃而逝的怔然,就令崔窈寧有些洋洋得意。
就說這些男人沒什麼不一樣。
就算是裴宴書,還不是被這張臉給迷住了?
崔窈寧坐在鏡子前,滋滋地欣賞自己這張芙蓉面,抬了抬下,稔地吩咐下面的婢。
“備水,我要沐浴。”
誰管裴宴書什麼時候回來?
崔窈寧從來就沒有等人的習慣,要等也是別人等,即便如今嫁給裴宴書,可不代表自己就低他一等,背后可是有著整個承恩公府。
祖母說了,裴宴書若是敢欺負,那就和離,有祖母這句話放在這,崔窈寧很有底氣。
再說,今晚來的勛貴姻親有那麼多人,估計裴宴書得喝到半夜,這樣一個醉鬼誰愿意等他?
崔窈寧最討厭別人一酒味。
從前年的時候,父親喝得醉醺醺的回來,那一刺鼻難聞的味道,直到今日崔窈寧還記憶猶新,親生父親都忍不了,更別提裴宴書。
想到那個味道,崔窈寧擰了擰眉,又吩咐道:“若是裴宴書回來,讓他先沐浴干凈再進來。”
“要是上還有酒味,就請他去書房里睡。”
立在兩旁的婢面面相覷一眼,有個圓臉婢站了出來,低聲勸道:“夫人,這不合規矩。”
“規矩?”
崔窈寧念了一遍這兩個字,生得很麗,嗓音也是甜的,像泡在罐里剛撈出來似的,既有的天真憨又帶了點清脆婉轉。
把玩著散下來的烏發,倒也沒做什麼解釋,漫不經心地吩咐:“換一批懂規矩的人來。”
崔窈寧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室的這些人,偏頭對杏雨說:“若是鎮國公府這里找不到,就回咱們府上找一批過來,總有懂規矩的人。”
杏雨應了聲是。
鎮國公老夫人派來伺候的這一群婢頓時急了,若是讓世子夫人回承恩公府找人,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們鎮國公府是什麼沒規矩的地方。
一旦傳到老夫人那,們還有命活嗎?
當下一個個地跪地求饒起來。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求夫人饒命啊,奴婢再也不敢多了。”
“夫人饒恕奴婢們吧。”
一聲又一聲,一個賽一個凄慘,知道的人知道們在求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們怎麼了。
崔窈寧有些匪夷所思地問桃霜:“鎮國公府難道就沒有一個聰明的人嗎?還是說他們就是為了怠慢我這個新婦,特意挑了一批蠢貨過來。”
這話說得嚴重,桃霜不敢接,可心里卻認同。
們姑娘什麼份?
承恩公府的嫡、太后娘娘的胞妹!
是他們鎮國公府想求娶們姑娘,不是們姑娘要嫁進來,怎麼這些婢心里都沒數呢?
鎮國公府真要不樂意,承恩公府還能他們?
們姑娘可不是小門小戶里的姑娘,既然眼饞們姑娘的份,就應該想到是什麼脾氣。
歸究底,還是上面的人不夠重視。
姑娘最開始好聲好氣地和說話,若們就此打住,原本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是們太貪心。
難怪姑娘會生氣。
這些個婢怕是沒打聽過們姑娘的作風。
姑娘還是心善,換作旁人早就發賣了們。
崔窈寧跟桃霜只是隨口一說,沒指真的應承,再向跪在地上的這群婢時,臉就已冷了下來,“明日見到鎮國公老夫人的時候,我倒是要問一問,這就是鎮國公府的規矩嗎?”
“什麼時候,下人都能管起主子的事了?”
“還是說…”
崔窈寧忽然又笑起來,是極的朱紅,此刻橫眉冷豎,那笑容較之明艷更多了幾分鋒利,語氣冰冷,“我算不得你們的正經主子?”
這種大話那些婢哪里敢應,知道自己等人怕是惹了禍,拼命磕頭,希夫人能高抬貴手。
“吱呀”一聲,外面的門被人推開,一個形頎長的青年抬步進來,一并帶來悶熱的晚風。
他上穿著常服,許是才沐浴完,發梢還在滴水,眉目清冷,上混雜了點桂花味的水氣。
他抬步走近,淡漠的目一寸寸掃過那些婢,沉聲開口:“你自然是這府里的正經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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