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似乎很做這樣的事,臉頰紅了一片,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樣子,了發紅的耳垂,可向來要強,即便如此也不肯示弱。
裴宴書靜靜地看了許久,方才輕笑出聲,平靜應下:“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崔窈寧覺得裴宴書實在是個不解風的人。
到了這種時候還在逞強!
換旁人,早會笑著問:“是在擔心我嗎?”
裴宴書就不。
真是個不解風的木頭。
崔窈寧在心里嘀咕他。
不過算啦,誰讓這個人生就大度呢,就算裴宴書沒有求,也會讓姐姐留他一命。
就當作他這麼久以來,對照顧的報答吧?
裴宴書的照顧,就算是最挑剔的崔窈寧都沒法板著臉說他照顧得不好,除了要出去這一點外,其他方面,裴宴書對幾乎是有求必應。
設想中被擄來的生活應該過得很不順心。
可托裴宴書的功勞,甚至還胖了點。
單就這一點,胞姐他們應該也會留下他的命。
崔窈寧估算了下時間,裴宴書最多撐上一年。
聽著不算久,可這其實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畢竟他們一行這麼多人,想藏行跡太難了。
人只要出現在一個地方,就不可能沒有蹤跡。
尤其他們這種近百人的車隊。
況且,找他們蹤跡的人又是大周的太子,一旦真的確定是裴宴書擄走的,只要順著他的蹤跡去查,一查一個準,本費不了多功夫。
畢竟裴宴書好像從來沒有刻意藏過什麼?
崔窈寧一直覺得他十分大張旗鼓。
從前別人燈下黑,倒是不會往他頭上去想,可裴鈺即將回到長安,這件事又能再瞞多久?
一旦瞞不住,等待裴宴書的就是滿世界搜尋。
若想藏蹤跡,其實也很簡單,棄了馬車、棄了車隊、不要這些隨行的大夫,隨便找個山野住下來,太子姐夫派來的人就拿他們沒法。
可裴宴書卻不這麼做。
崔窈寧也沒有問他為什麼,心里知道原因。
除了因為的子,再沒有第二個原因。
在裴宴書的心里,是個氣弱又挑剔的小姑娘,食住行方面無一不要求的致妥帖,為了的心,裴宴書也會將這些人給帶上。
崔窈寧一直覺得他十分奇怪矛盾的人。
他像登徒子又不像,除了將擄來這一件事,其他的事一點都不像是登徒子會有的行為。
他圖的到底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崔窈寧思考了這麼久都沒想出來。
真是個古怪的人。
在心里這樣暗暗想著,抱著暖和的湯婆子,眉眼間皆是神采飛揚,比春還要燦爛。
“這樣值得嗎?”又一次不問道。
青年眼眸沉靜,久久沒有言語。
又一次問他,這樣值嗎?
就連陪伴他一起長大的付奐都沒辦法理解,在他們眼中,他是在做一件注定失敗的事。
一個回不了頭、注定敗名裂的事。
沒有人會覺得太子他們找不到他們。
包括裴宴書。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能瞞多久,他知道瞞不久,一旦裴鈺回去,他說的話就會被人識破。
他大可以殺了裴鈺,可-不值當。
他不是做不到,只是擔心崔窈寧會厭惡他。
太子想要鎖定他的蹤跡很容易。
從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要瞞自己的蹤跡。
瞞很容易,可會過得很辛苦。
崔窈寧是清河崔氏用盡金銀富貴澆灌出來的花,這樣氣的怎麼過得了一切從簡的生活?
所以,還是算了。
大張旗鼓又如何,本就是朵人間富貴花。
值嗎?
裴宴書在心里這樣問自己。
他抬起眼,從黑白分明的眼瞳里清晰見了自己的影,輕輕勾了勾角,當然值了。
就算為著這樣簡短快樂地相——
哪怕從現在開始,讓他立刻敗名裂也值了。
*
裴鈺剛回長安,便收到了崔窈寧消失的消息,從東宮傳來的消息,不存在是假消息的可能。
裴鈺在一陣慌擔憂后,很快便又冷靜了下來,幾乎沒有任何思考,他第一個懷疑的人選便落在了自己的堂兄,中書侍郎裴宴書的上。
裴鈺大概是這個世上唯一知曉怪的人。
那大概是前幾年的一個夏日,他偶然撞見了九娘院里侍奉的一個小丫鬟,捧著他那位堂兄送的東西要遞給九娘,以為是他請堂兄送的。
沒有毫猶豫,裴鈺當即就應承下來。
是,那東西是他請堂兄送的。
他功課忙,不見得日日都能親自送給九娘,有時候會請堂兄送,又令丫鬟不要告知九娘。
那個丫鬟當他是未來的姑爺,毫不猶豫應下。
無數次的日夜,裴鈺在夜半時分驚醒的時候,都在擔心這件事會被拆穿,可好在始終沒有。
他又慶幸,那丫鬟不是九娘邊最得臉的人。
如果是,們本不會幫他瞞。
可好在,老天爺一直站在他邊。
也是在那一刻起,裴鈺才知道,原來他眼中那位無所不能、自小便被無數大儒夸贊的神堂兄,居然也對九娘也生出了幾分慕的心思。
他大概是世上唯一一個知曉裴宴書心悅九娘的人,多稀奇荒唐,怪居然也會生出人的心。
裴鈺看著自己帶著九娘去拜見裴宴書的時候,那位向來神古井不波的堂兄終于有了一變化,像冰面上裂了一道,再也回不到平靜。
原來那樣無所不能的堂兄,也有得不到的人。
裴鈺心里充斥著扭曲的快。
他看著堂兄的樣子,在無人的時候暢快地笑出了聲,堂兄啊堂兄啊,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啊。
裴鈺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嫉妒裴宴書。
怎麼可能不嫉妒呢?
他的母親是晉長公主,是當今最疼的胞妹,他一出生就將襲承國公爺的位置,又被當今那樣看重,年紀輕輕就許了中書侍郎的位置。
裴鈺怎麼可能不嫉妒他?
裴鈺回過神,眼神注視著大房的方向。
所以堂兄,是你終于忍不住對九娘出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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