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寧雖然知道裴宴書這人一向說到做到,可真的發現馬車朝著的方向行駛的時候,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他該不會真的瘋了吧?
是清河崔氏的大本營。
崔家對這個地方的掌控力不言而喻,一旦他擄走自己的事被發現,他的名聲就徹底壞掉了。
屆時,怕是連晉長公主都不能保住他。
他當真一點都不怕嗎?
崔窈寧忽然有些看不懂裴宴書。
這些男人不是一向對自己的名聲看得極重嗎?
這種明顯導致他聲敗名裂的事,他竟然不怕?
真是個怪人!
縱然是的父親,對名利一樣執著。
遍觀的兄長、叔父、各類親戚長輩等等無一不追名逐利,而裴宴書又憑什麼能夠免俗呢?
崔窈寧覺得他并非不在意,只是故意拿喬。
裝模作樣!
了眼青年清越的側臉,在心里篤定地想。
又或者說,這人真是個熏心的瘋子。
為了,什麼都不顧!
崔窈寧想到此,對他更沒有了什麼好。
一路上,兩人沒有流。
馬車很大,一應設施應有盡有。
崔窈寧倚在榻上看話本,若是看悶了就掀開簾子,瞧一瞧外面的景致,呼吸下清新的空氣。
可話本一旦看久了便容易頭暈,崔窈寧翻了沒多久就膩了,視線不經意地落在裴宴書上。
青年坐于案桌后看書,神從容平靜,寬大的銀緙大袖衫襯得他冷白,眉目極淡,不像是個熏心的登徒子,倒像是個道士。
冷冷清清,出塵縹緲。
若是換道服,只怕會哄得人納頭就拜。
崔窈寧恨恨地想,都怪他的皮相太唬人!
若不是如此,胞姐怎麼會這麼久還沒找到。
崔窈寧心里不痛快,對裴宴書更沒個好臉。
簡直不明白這人怎麼能看得下去書!
若不是親耳聽到裴宴書的意,崔窈寧簡直懷疑他是不是真喜歡自己,自己這個活生香的大人坐在旁邊,他竟然連主攀談都不肯?
崔窈寧是個極熱鬧的人。
年紀還小,剛及笄一兩年,從前因為弱被拘在府中的時間太久,好不容易來長安得了空,哪里都想去瞧瞧,見著什麼熱鬧就湊一湊。
眼下被困在馬車,旁的青年又是個木頭,崔窈寧心頭的煩悶簡直無法疏解,快氣死了。
氣鼓了臉頰,板起臉喚杏雨和桃霜近前來,其實也沒什麼事,但就不想讓裴宴書好過。
他不是喜歡看書嗎?
偏不讓他如意!
就不相信吵起來,裴宴書還能看得進去?
看不進去最好!
誰讓他敢這樣忽視!
至于裴宴書是不是真的能夠看進去——
這一點被崔窈寧自忽略了。
接下來,裴宴書就見證了馬車嘈雜的一幕。
考慮到崔窈寧不喜歡生人伺候,馬車只留了杏雨和桃霜近前侍奉,這兩個人崔窈寧不舍得使喚,就理直氣壯地朝他多要了幾個人伺候。
氣又挑剔,一會兒抱怨新茶不好喝,又抱怨糕點太膩人不吃,一會兒又說想看花,整整一刻鐘,馬車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那幾個仆人被指使得團團轉。
裴宴書手一頓,放下書抬眼看過去,不出意料地見到了無辜的神,眼瞳圓潤,睜圓了更顯得可,好像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于是,裴宴書平靜地收回視線,連帶著將角還沒有來得及掩飾的得意洋洋收眼中。
他當然知道崔窈寧是故意的,卻又放任施行。
他知道會高興。
因為捉弄他、讓他吃了個啞虧而高興。
他在心里無聲地笑了。
真好滿足。
*
崔窈寧打了個哈欠,困意又一次浮現,也不知道是不是裴宴書了手腳,一直覺得很困。
不止一日,這幾日一直如此。
大多時候崔窈寧都在睡覺,時間過得極快,眼睛睜開閉上,再睜開,便又是一日過去。
馬車行駛得很慢,仿佛為了照顧的子。
崔窈寧半點都不領,不僅不領,還變著法地提各種各樣苛刻的要求,故意折騰裴宴書。
比如這會兒是秋日,偏生想要看一樹桃花。
又比如,翻到古書上一味找不到的藥材,蠻橫地要求他立馬找給,片刻耽擱都不行。
等等要求,數不勝數。
崔窈寧知道自己在刁難他。
裴宴書也知道。
青年狹長的眼眸盯著,像是要從那一張無辜明的臉上,看出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很多苛刻的要求,簡直不是常人能夠做到的事,可仿佛真的不清楚自己提的要求有多難,理直氣壯地說:“你不是說自己心悅我嗎?”
“就連這麼簡單的要求,你都不愿意滿足我,還好意思說自己心悅我,這話你自己相信嗎?”
一旁的杏雨和桃霜簡直沒眼看。
姑娘這話自己說著不心虛嗎?
們兩個雖然從小伺候姑娘到大,可面對這句話,也沒法昧著良心說服自己附和姑娘的話。
兩人一個個低頭看地面,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面對的指責,裴宴書的神很平靜,挑眉問:“心悅你,就要將你的要求全部實現嗎?”
回應得理直氣壯:“這是自然。”
這一句,回得格外大聲。
從小被寵到大的姑娘不知道什麼謙讓,在的世界里,喜歡的人就會對非常好。
比如祖母、比如母親、比如兄長等等。
他們每個人都會想方設法完的所有要求。
從小到大,想要什麼東西都會有人捧到面前,不需要開口,不需要他說,就已經得到。
裴宴書既然心悅,也應該做到這樣的行為!
氣蠻橫的如此想。
“抱歉,我做不到這點。”
青年清冷的眉眼不笑時顯出幾分沉肅端莊,神從容平靜,沒有毫說這句話的尷尬。
頓了須臾,他平聲補上剛剛沒說完的那一句話:“我不是仙神,沒辦法做到對你予以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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