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張了張，想替表公子辯解一下。

興許真的有事呢？

興許，興許，興許……

抱琴一下子泄了氣。

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怎麼能說服姑娘？

更何況，私心里覺得姑娘說得很對，若不是心里定下了罪，又怎麼會拒絕過來？

這樣的行徑實在太過卑劣。

說句大不敬的話，真像懦夫做出來的事。

原先覺得鄭公子是個很好的郎君。

他滿心眼里都是姑娘，又有一爽朗灑的意氣，實在太適合姑娘那樣沒心眼的人。

如今，卻不敢肯定了。

外人的幾句風言風語就讓他懷疑，甚至連求證的勇氣都沒有，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姑娘？

抱琴甚至慶幸是在現在發現，不然婚后姑娘的日子過得怕是不會如意。

只是——

抱琴沉了下，連鄭公子都介意，還會有人信嗎？

在心里無聲的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姑娘。

半倚在榻上，上簡單蓋了個雪白的絨毯，方才看的書被隨意擱置在膝上，支著下看向窗外，神冷淡平靜，沒有一點起伏波，像是高居在廟宇里的神。

抱琴倒了杯熱茶遞過去，輕聲喚了句：“姑娘。”

崔窈寧回過神，挑眉了一眼，“嗯？”

這會兒的語氣態度恢復如常，抱琴一時間不準的緒，試探地問：“姑娘，您不生氣了？”

崔窈寧接過熱茶抿了口，淡淡笑了笑，“不氣了，人之常罷了。”

換，也許也不會比鄭青陵做得好？

誰知道呢。

就不該奢這個世上會有人無條件的信任。

崔窈寧將茶放到一旁的桌上。

左右原先也沒將鄭青陵看得太重，因此，只是簡單失難過后心就恢復了。

換個人便是。

只是這次，再也不要想著心了。

興許世家相敬如賓一生才是正確的道理。

崔窈寧懨懨的想著，忽然想起了求的簽。

還真的準？

想到那日鄭青陵反常的態度，興許他當時也到了下下簽，才會是那樣的表。

抱琴知道定下心，悄聲問：“那…要不要告知老夫人，讓老人家有個底？”

老太太今日才宣布相看的事。

若是姑娘這會兒跑去說不相看了，想也知道老太太的表一定不好看，雖然不一定會訓斥姑娘，可心里定是不高興的。

崔窈寧也想到這點，細白的手指輕扣了下桌面，定了下來，“那就過兩日再說。”

也給鄭青陵一個機會。

如果他來找問清楚，還能原諒他。

如果沒有，就當沒緣分罷。

崔窈寧心松快，將書撿起來重新看。

*

次日，崔婉果真收到了韋氏遞來的消息，讓與李二公子相看。

韋氏不會費這個功夫特意設個宴，便讓他們在茶樓見一面，耐不住崔萱一直磨，同意了一道去。

昨兒個下那麼大雪，今兒早上就停了，地面覆了層雪白，冷意直往子骨里鉆。

崔窈寧有過預料，起來時還是被冷了下，又讓抱琴加了件裳，簡單用過早飯出了門。

們幾人約好了時間。

到了門外，幾人一道坐上馬車往茶樓去。

崔婉今日不同于以往謹小慎微的打扮，著和簪子都是經過心挑選，極大程度凸顯了的貌，婉約又不失秀麗。

崔家就沒一個相貌不出眾的人。

即便崔秀秀，放在一眾貴中也極為出挑。

到了茶樓，崔萱和崔窈寧自覺去了隔壁。

小二捧著托盤，過來問們要上些什麼茶點。

崔萱隨意要了兩樣，遞給他。

沒過多久茶水點心上齊。

這間包廂臨街，窗戶敞開，能看到斜對面藥館里栽種的幾株紅梅，映著皚皚白雪，格外秀麗雅致。

崔萱捧著茶，思索著措辭問：“你和青陵表哥鬧別扭了？”

崔窈寧回過神，訝異于的敏銳。

崔萱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脾氣直爽，做事橫沖直撞，從來只順自己心意。

沒想過會第一時間察覺。

崔窈寧輕輕應了聲。

崔萱了然，又有些詫異，“你又耍什麼脾氣了？”

說得太理所當然，崔窈寧險些開始反思自己。

失笑，“你為什麼會覺得是我耍脾氣？”

“你怎麼不想想，也許是他不肯來呢？”

崔萱瞪眼：“他敢？”

說完，沒好氣地說：“你什麼脾氣我不知道，再說他恨不得整天黏著你，會不肯來？”

崔窈寧低頭喝茶，掩住眸中復雜的思緒。

都以為是在耍脾氣。

好像喊，鄭青陵就一定要答應一樣。

沒有這樣的道理。

崔窈寧言簡意賅地開口：“確實是他拒絕了。”

崔萱一愣：“為什麼？”

很快想到原因，追問：“他知道裴鈺的事了？”

想想又覺得不對，鄭青陵若是個真男人，知道裴鈺那件事后應該先找裴鈺的麻煩才是。

崔窈寧微怔搖頭，“不是。”

“那是什麼？”

崔窈寧不想就這個多說，輕唔了聲，解釋：“大概就是他可能不愿意相看了。”

崔萱張大.，有些難以置信。

可是知道鄭青陵有多喜歡九娘，能，讓說出這樣的話，這是鬧了多大的矛盾啊。

“因為什麼？”

“不夠了解，不夠信任。”

崔窈寧想說崔秀秀，又覺得源不在。

如果鄭青陵信，本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早該想到。

鄭青陵那樣有一腔俠客心腸的人，本就喜歡拯救弱者，如那天他救得那個老者，如崔秀秀。

那樣的人從來不會是。

是清河崔氏的長房嫡，自就有無限殊榮，可以是.艷的，驕.傲的，任的，卻唯獨不可能是，需要手援救的人。

崔萱恍然，又問真的不可能了嗎。

崔窈寧說是，“有些裂痕一旦存在，就算極力修補，仍然會存在，更何況，我從不回頭。”

也不屑于回頭。

鄭青陵先否決了，直到現在都沒找說明白，更不會著臉追上去。

崔萱覺得惋惜，卻又不好說什麼，問：“那除了他，還有哪家的青年才俊能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