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人山人海。

今日又是十五，逢集會，那才一個熱鬧！

嘉慧公主原本是坐在馬車里的，可人太多，難以行進，索便下了馬車步行。

宮人們打起十二萬分神伺候，晏昭則四下環顧，很快看見了三嫂安排的人。

“賣臭豆腐嘍！好吃的臭豆腐，不好吃不要錢！”

嘉慧眼睛一亮：“是本……本姑娘上次吃得那個聞起來很臭、但吃起來很香的東西嗎？”

晏昭點頭，頓時道：“快讓開，讓他給本姑娘來兩塊嘗嘗！”

宮人們立刻讓開，賣貨郎手腳麻利地裝了兩份：“貴人快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旁邊的老嬤嬤正要試毒，晏昭道：“此怕是您吃不慣，還是我來吧。”

嘉慧見他為自己試毒，心里甜得跟吃了一樣，看他吃下去沒有異樣，立刻捻起一塊兒送進里。

“哇嘔……”

結果一口吐了出來，指著那賣貨郎大罵：“放肆！你居然敢謀害本公主！”

賣貨郎瞪眼大：“你胡說什麼？你邊那小哥吃了都沒事，怎的就你有事？”

嘉慧一愣，看向晏昭：“六郎，此是不是黏膩惡心，簡直如穢一般？”

晏昭面疑：“是嗎？可我沒嘗出來啊……”

話落那賣貨郎立刻抓住嘉慧的手：“好哇！你吃了不想給錢，還想訛我是吧？”接著大聲道，“大家快來看啊！這人吃了我的臭豆腐不想給錢，還仗著人多想訛我，都快來看看啊！”

周圍本就人多，這一吆喝更是全過來。

嘉慧大怒，反手就給了那賣貨郎一耳，結果激起眾怒，場面變得十分混。

夜里，皇宮。

皇帝剛和豫王、顧隼他們議完事，就見小太監慌慌張張進來：“皇上！不好了！嘉慧公主今日出宮，不知怎麼跟百姓當街起了沖突，打傷數十人，自己也了傷……”

皇帝大驚：“好端端的怎麼跟百姓起沖突？快傳太醫！”

他說完立即過去，豫王也跟了去。

嘉慧宮中，正掩面哀哀哭泣。

聽見父皇的聲音頓時撲進懷：“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殺那群賤民！”

皇帝趕忙摟著，好一番安后才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跟著晏六郎去的楚國公府嗎？怎麼在大街上跟人沖突了？”

嘉慧哭哭啼啼將況說了，皇帝想著這兒的刁蠻子，也沒懷疑那賣臭豆腐的做手腳。

“就為這個？那你也不該當街暴份，還打傷那麼多人啊？”

皇室誰不注重名聲？這事一傳開，那不就了公主仗勢欺人嗎？

嘉慧沒想到父皇也不幫，哭得愈發傷心，皇帝安了一會兒，扭頭問：“晏六郎呢？把他給朕過來！朕把公主給他照看，他就是這樣照看的？”

小太監連忙跪下道：“皇上恕罪，下午出事后，晏侍衛就去抓鬧事的人了，至今還沒回來。”

皇帝“哦”了聲，旋即發現不對：“這會兒還沒回來？抓人的事自有順天府在，他一個前侍衛去湊什麼熱鬧！”

豫王忽然想起什麼，瞇了瞇眼：“皇兄，可別是趁跑了！臣弟今早收到消息，昨兒晏家那小子跟著國子監出城后，好像也沒回來！”

皇帝一震，也顧不上嘉慧了厲聲道：“豫王，你趕去晏家，把人給朕控制住了……不，此時過去怕為已經晚了，去楚國公府，無論如何都得把楚長樂給朕留住了！”

晏錚領著兵權在外，要是晏家的人全跑了，那他手上一張能拿他的牌都沒了！

豫王領命而去，這時尹順又小跑著進來：“皇上！晏家二房晏臨求見，說是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要稟報皇上，好像還跟大房有關！”

皇帝眉頭一揚：“宣！”

晏臨連滾帶爬地跑進來，跪在地上：“皇上！臣半個時辰前收到消息，臣的侄媳婦要帶著大房的人離開京城！臣雖無能，但也知道‘將在外家眷留京’的規矩，所以特來稟報皇上！”

皇帝閉眼冷笑了一聲：“好、好啊！好個首輔夫人！”

他原怕打草驚蛇，所以想暗中行事逐一控制。

沒想到這楚長樂嗅覺如此靈敏，這麼快就猜到了的意圖，甚至還帶人跑了！

不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就不信還能帶著整個楚國公府跑了！

“來人！傳朕的命令，即刻起京城四門封閉，無朕手諭不得放人！”

夜涼如水，楚國公府門前。

楚淮山怔怔站在大門口，小江氏傷地嘆了口氣：“也不知這一去，何時才能回來……”

楚若蘭挽住母親手臂：“哎呀娘，等事解決了不就回來了？快走吧，馬車都裝好了！”

小江氏看向楚淮山，后者擺擺手：“你們先去。”

只得帶兒先上馬車，片刻后，楚若走過來：“爹爹，該走了！”

楚淮山嗯了聲，轉頭又深深了眼皇宮方向：“走吧。”

半個時辰后，豫王帶著一隊兵馬趕到。

楚國公府已是人去樓空。

抓了附近巡夜的更夫一問，喝道：“快！去西城門，無論如何也得把人攔下！”

西城門門口。

因著云瑯打通關卡，出城路上并沒到什麼阻礙。

小江氏、楚若蘭還有改頭換面的晏昭都順利過了城門。

等到楚淮山和楚若的馬車時，一名巡防司差快馬奔至：“皇上有令！即刻起四門封閉，無皇上手諭不得放人！”

話一落正在查驗文書的員站起：“抱歉了，圣意已下，還請兩位明日再出城吧！”

楚若心頭猛地一跳，強作哀傷道：“爺，妾的夫君和他幾個兄弟都在南蠻戰死，妾和老父要趕著去為他們置辦后事，還請爺通融一二……”說著讓玉塞過去兩錠銀子。

員猶豫片刻推回道：“這位娘子，不是本不通融，只是圣意難違，要不還是等明天……”

話未畢，一道冷的聲音傳過來：“讓他們走。”

員扭頭大驚道：“總指揮使？！”

來人竟是五城兵馬司總指揮使，越千重！

只見他銳利的目在楚家父臉上一掃，而后對著楚若沉聲道：“前路難行，娘子請多珍重，不過再有下次，也莫怪本公事公辦了！”

楚若知道這是還救他姐姐的人，之后就不會再手下留了。

可仍是屈膝福：“大人大恩，妾謹記！”

越千重點了點頭，讓底下人暫緩關城門。

就在這時豫王的聲音從后面傳來：“關閉城門！不可放走一人！”

越千重臉一變：“還不快走？”

楚若立刻扶著老父登上馬車，就在剛剛駛過城門口時，楚淮山忽地一笑：“兒，為父這一生最驕傲的就是有你這樣一個兒，但我也只能送你到這兒了，保重。”

楚若心頭猛慌，下意識手，卻見掀開車簾跳了下去。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