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認出份,也不再藏:“是我……”
他起頭發,出半張被火燒過的左臉,丑陋猙獰。
晏文景嚇了一跳,卻又還是忍不住上前:“紀叔叔……真的是您嗎?”
這紀和是世子邊最得力的人,可城防圖被盜那一夜,他的房間驟起大火,所有人都以為他被燒死了……
“是我,孫爺。”紀和單膝跪下,似想他的頭,可最終手懸停在半空,“紀和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世子,我還不如死在那火場里……”
眾人神一肅。
難不他和城防圖失竊有關?
楚若凝眉:“說清楚!”
紀和來之前,孟揚已與他說過這位是三夫人,也未瞞恨聲道:“是那賤人……阿蕉接近世子不,便來尋我,都怪我蠢,真信了要與我做夫妻。我們、我們圓房之后,我失口將城防圖的位置告訴了,便打昏了我,又放把大火想把我燒死在房里……”
所有人都驚得說不出話。
這才是城防圖失竊的真相!
世子并未大意,是他手下的人出了紕……
然而楚若想起什麼,臉一下子蒼白起來:“你……是被何人所救?”
“紀和!”
孟揚倉促出聲想打斷,可晚了一步:“是三公子……”
“他將我從火場里拖了出來,告訴我城破了,南蠻人打進來了……他讓我不要出聲,把我藏在一個狗里,留下水和饅頭,讓我熬半個月就會有人接我回去……我數著日子,整整十七天,孟揚真的來了……”
被點到名字的某人恨不得找地鉆進去。
楚若形一晃,難以置信地向他:“你,也知?”
若是晏錚早就救下紀和,那阿蕉的誣陷本無關痛!
他擎出這張王牌來,什麼大理寺、什麼豫王,傷不到他分毫!
唯一的解釋,只能是他故意為之!
楚若又想起在大理寺天牢,他神鎮定地讓去查阿蕉出來見的人是誰……
電火石間一切皆已明了:“這些都是他早已設計好的是不是?他故意放出阿蕉,想看會去向誰求救,然后順藤瓜揪出幕后真兇,所以才以犯險,把自己送去了大理寺天牢,是不是?”
孟揚饒是慌也忍不住震驚。
想不到只憑紀和三言兩語,就能把真相推測得八九不離十。
趕道:“是,但公子不是有意要瞞著您的,此中兇險太甚,他是怕一朝不慎連累了您……”
“連累?”楚若冷笑一聲,“是連累,還是怕我沖行事,會壞了他整個計劃?”
孟揚啞然。
說實話,這位夫人簡直和公子如出一轍,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放阿蕉出來的頭一晚,他還專程問過公子,要不要知會夫人一聲。
可彼時他挑著燭芯冷道:“若有圖謀,告知豈非自尋死路?若是一心一意來做三夫人的,得知我陷囹圄,又豈會不沖行事,壞了我整個計劃?”
可這些話是萬萬不敢夫人知道的,只能連連躬。
突然一陣涼風吹過面頰。
楚若想起連日來的奔走涉、擔驚怕,忽然覺得很是可笑。
太小看晏錚了……
這樣的心機、這樣的手段,為了得到想要的不惜以犯險!
就這份對待自己的狠絕,別說什麼豫王平靖侯,就是宮中那位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就只有,還傻乎乎地怕他熬不過酷刑……
一念及此,楚若轉便走。
晏文景在后面道:“三嬸嬸,您要去哪里?”
楚若道:“楚國公府!”
離開家太久,在晏錚邊呆了太久。
久到都快忘了是來做什麼的,忘了這尊閻君的本來面目!
楚國公府。
楚若回來的時候楚淮山也在,看見又驚又喜:“兒?你怎麼回來了?”
小江氏看形容疲憊,以為是回來求幫忙的,警告道:“大姑娘,皇上如今可還沒說要放安寧侯,這個時候老爺可不能做這個出頭鳥!”
“你閉!”楚淮山斥道,“皇上說與不說,他安寧侯都是我的婿,這門親事滿京城皆知,你以為是出不出頭就能避嫌得了的?”
說罷按住兒的肩膀,沉聲道:“你放心,此事為父已經聯合了幾個老臣,明日就上書,請皇上公審此案。只要他晏三郎真沒干過那大逆不道之事,定能還他個清白!”
楚若眼眶通紅。
終于忍不住撲到父親懷里:“爹爹……”
的眼淚大顆大顆落,嚇得楚淮山變:“怎麼了?是他晏三郎欺負你了?”說完搖頭,“不對,他先在天牢現又在曹家,不是他,難道是晏家?”
楚若咬搖頭,只想跟父親說別管了。
這晏三郎就是塊冰,捂不熱、化不了。
可所有的話都化進了眼淚。
接下來的幾天,就住在菩提院。
兩耳不聞窗外事,小江氏也識趣得沒來找麻煩,倒是過了幾天清凈日子。
這一日,姑母楚靜忽然到訪。
楚若已許久未見這位親近的長輩了,忙不迭相迎。
楚靜進來便訓:“我之前讓你表姐同你說什麼來著,別嫁別嫁,可你倒好,一意孤行,現在知道后悔了吧?”
楚若垂著眉眼不說話,楚靜又嘆了口氣:“我知你心里憋悶,那晏三郎好端端一個人,被污蔑弒父殺兄的小人,你心中難也是應該的。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們總得想法子解決不是?”
楚若眨眨眼睛,怎麼覺得姑母誤會了什麼?
“姑母,若并非因為此事,而是……”
“我知道,是那晏老太君的事,讓你煩了心。不過那老太太已經被晏家二房接過去了,就薛氏那專橫跋扈的子,以后有給那老太太磨的。”楚靜大手一揮,“好了,這些終究不是他晏三郎的過錯,你也不要太遷怒他了,這樣吧,正好我今日要去看曹老夫人,你就同我一道過去見見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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