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弟妹姚氏,虎威將軍的嫡次,出事后哭昏在靈堂,就被娘家人接了回去。
楚若詫異道:“都快十多天了吧,還沒回來嗎?”
李氏尷尬搖頭。
楚若心中明白了。
這姚氏才與晏五郎親兩個月,能有多分?
那哭昏在靈堂多半也是裝出來的,借機躲回娘家去,只怕是再也不想回來了。
“老太君知道嗎?”
李氏苦笑:“祖母那個樣子,我哪敢告訴啊!可出殯這樣的大事,五弟妹若是不在,那可怎麼是好!”
楚若清楚的顧慮:“這樣吧,再晚些時候,若一切平安,我就去姚家走一——”
趟字還沒出口,轟得聲!
大地似乎抖了一下。
而在司天監。
皇帝、秦王、豫王,包括顧相、楚國公等一干大臣,全都守在大殿前的空地上。
從昨夜告示發出,他們就被召到這里來守了一夜。
地龍翻,那可是天降惡兆,所以誰都不希這事發生。
好在到了這會兒也沒靜……
“蔣監主,老夫就說是你弄錯了吧?”顧相捋著胡須,“我朝海晏河清,當今天子勵圖治,又怎麼可能發生此等災禍?”
蔣不疑沉默不語。
有人冷哼了一聲:“此事可怪不得蔣監主,告示里寫得明明白白,是晏大將軍托的夢,顧相要問,也該問安寧侯才是。”
話畢,晏錚就出現在朱漆大門外。
他一絳朝服,面容平靜,卻有種莫名的迫,連方才怪氣的員也閉了。
“見過皇上。”
皇帝不自然地咳嗽道:“安寧侯來了,那就賜座吧。”
豫王卻道:“皇兄用不著吧,這安寧侯現下,可不就是‘坐’著的嗎?”
這幾乎是當面嘲諷了!
場中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知道,豫王的獨生康河縣主,就因為安寧侯夫人弄丟了封號,被足府中。
晏錚平靜開口:“豫王要是羨慕,我可以幫你。”
“你說什麼?你這個死瘸——”
“豫王!”皇帝抬高聲音,“注意分寸!”
豫王蹭地站起來:“皇兄,并非臣弟有意為難,只是他爹一個沒頭沒腦的夢,就我等白白熬了一宿,臣弟們倒也罷了,皇兄您可是萬金之軀,又怎麼能——”
話未落,大地猛地震了一下。
轟!!
豫王瞪大眼睛,只看那地儀上,八個含著金珠的龍頭紛紛晃起來!
地底猶如雷聲作響,隨后“砰”得聲,西南角的金珠從龍口里掉下來,剛好落下方的蟾蜍中。
“地龍來了、地龍翻了!”
不知是誰在尖,原本平整的地面猛然劇烈搖起來。
蔣不疑死死頂著那顆掉下來的金珠,嘶聲高喊:“西南方、西南方——是邙山方向!”
這一聲仿佛喊醒了眾人。
有人想起這地龍翻是晏序托的夢,慌忙朝著晏錚方向跪拜。
“晏大將軍救命啊!”
“求大將軍保佑……”
皇帝臉難看至極。
原本這祈求該是向他這天子才是……
可誰能想到地龍真在邙山蘇醒,晏楚氏還誤打誤撞全蒙對了,害得他把天大功勞白白送到一個死人頭上!
“皇上小心!”尹順眼疾手快拉他把,才避免了被甩到地上。
皇帝正想說什麼,忽聽“啊”得一聲慘!
只見豫王又從臺階上滾下去,摔了個滿頭鮮……
這一場地持續了半日之久。
總算大家早有防備,邙山一帶的百姓也提前撤出大半,災不算嚴重。
可豫王家里就比較倒霉了。
他自個兒在司天監摔破腦袋不說,妻弟不信地龍的傳言,當天跑去邙山別院游憩,結果被掉下來的橫梁砸斷脊骨……
同樣不信跑去看熱鬧的,還有石史、王中丞兩家,他們從前便看不上晏序這個武將,聽到托夢只當裝神弄鬼,還是帶著一大家子去邙山寺上香。結果寺廟里空無一人,他們差點被活埋在里面,至今還有好幾個沒有下落……
倒是十分相信晏家的百姓,幾乎沒什麼傷,還保住了家中為數不多的錢財。
“姑娘,您快看啊,府門外全是跪著的百姓,都是來謝大將軍的!”
玉歡喜沖進院子,卻見莊子上的劉叔正在和楚若說話。
“姑娘,你們在聊什麼這麼高興?”
楚若笑著道:“劉叔帶來個好消息,就在昨天,小江氏花了五百萬兩銀子,一口氣在邙山豪買八十多宅子。”
“什麼?”
玉眼睛瞪得大大的,“那今天地龍翻,豈不是——”
“嗯,聽說已經嘔了兩次,父親讓拿帖子去請張院判了。”
五百萬兩,哪怕以江家的財力也要賺上兩年!
就這麼一夜間化為烏有,還不得氣瘋啊?
玉捂笑:“還真是個好消息!對了姑娘,百曉閣那邊還派人來傳話,請您得空過去一趟,說咱們上次買得那消息……”
楚若制止的話:“我知道了,你和他們說一聲,待會兒我就和劉叔過去。”
“待會兒?會不會太急了,現在外面還得很……”
玉沒說完又被打斷:“就是這時候才不會引人注意,照我的話做吧。”
天一酒樓。
這次大肚掌柜親自在樓門口候著,見楚若到了,連忙迎上前:“安寧侯夫人,我們閣主在樓上等著您。”
楚若微愣。
百曉閣主,行蹤鬼魅。
許多京城里的大人想見他一面都難如登天,想不到會主見……
跟著一路來到頂樓,掌柜恭敬道:“我們閣主就在里面了,夫人請。”
楚若點頭示意劉叔留在外面。
推開門,一抹妖冶昳麗的紅倚在窗邊,襯上那一頭白發肆意張揚。
“你就是看上晏三的小瞎子?”
楚若挑眉。
什麼看上晏三的小瞎子?
反擊:“這位就是年白發的百曉閣主吧?”
男子一愣,隨即大笑起來:“你這小瞎子皮子倒是利索,很好,本閣主就喜歡不喜歡吃虧的人!”
說完轉過頭來,眉峰狹長,目若桃花,竟是才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楚若深呼吸著心頭的驚訝。
那人又道:“我單名一個瑯字,你可以我公子瑯……”
公子瑯?!
楚若瞳孔驟。
這不是夢里那個傾盡財力、幫著晏錚造反的人嗎?
只不過事后晏錚屠了整個皇室,他卻什麼也沒要,拱手送了打下的江山消失無蹤,像是游戲人間的浪客!
“公子瑯,若今日此來,是……”
未說完 ,男人抬手止了的話:“放心,百曉閣向來不賒賬,指使商販去晏家要賬的,是永定伯那個廢兒子,不過給他出主意的,是曹駙馬。”
曹駙馬?
楚若一下子沒想起來,公子瑯托腮道:“安盛長公主知道嗎?”
“!!!”
瞬間攥了手指,安盛長公主的駙馬曹棟,怎麼會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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