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在客房床上醒來的陳澤就看到了一晚上沒睡著的厲寒舟，黑著眼圈坐在他床邊。

“我草！”陳澤嚇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拉起被子裹住自己，一臉驚恐的看著厲寒舟。“兄弟，你大清早要嚇死誰？咱倆……昨晚，昨晚沒干啥吧？”

厲寒舟怨氣很重的看著陳澤。“這是我家，我能對你做什麼？”

陳澤松了口氣，看見門口進來的余可，笑了笑。“沒干啥就好……嚇死個人了……”

見厲寒舟和余可的面都比較凝重，陳澤反而有點不適應了。“你們……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余可看向了厲寒舟。

厲寒舟沉默了很久，看著陳澤。“你要有心理準備。”

陳澤臉上的笑容消失，張的看著厲寒舟。

其實昨天他就猜到了，周野回來了。

但厲寒舟瞞著，一定不是什麼好消息。“我有心理準備了，你說吧……”

厲寒舟看著陳澤，沉默了許久才開口。“周野……回來了。”

陳澤猛地爬過去抓住厲寒舟的手腕。“你再說一遍……”

“周野，找回來了。”厲寒舟看著陳澤。“但況很不好……”

陳澤呼吸開始急促，眼眶也眼可見的變紅。

他緩了很久，才聲音沙啞的開口。“他在哪……我要見他。”

“他不想見你。”厲寒舟低頭。“抱歉……他，況很好不好，被挖了一只眼球，萬幸的是另一只還算完整，手后還有重見明的機會……但嗓子，也說不了話了……上也有很多的傷。”

陳澤全發抖的抓著厲寒舟。“我要見他……”

“他不想見你。”厲寒舟想勸陳澤先不要去。

“我要見他！”陳澤緒比較失控。

“陳澤，周野現在心理有嚴重創傷，心理醫生要每天都去疏導……而且，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他不得一點刺激，他曾經那麼驕傲的人，不允許自己變現在的樣子面對你，所以……”余可看著陳澤。“你想見他，我們需要配合一下。”

陳澤哭著開口。“你說，你說我們怎麼配合，你說我， 我都做，讓我做什麼都行。”

他做什麼都可以，他只想見到周野。

“他現在看不見，眼睛手需要在所有外科手都進行完以后才能做，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留在他邊，但前提你不能出聲音，不能讓他發現是你，可以嗎？”余可看著陳澤。

陳澤點頭，用力點頭。

他什麼都聽。

“厲寒舟，你讓我去見他，陳國民這里我已經替你解決了，短時間我沒有別的事要做了，求你了，你讓我去照顧周野，我可以閉的，我絕對不會被他發現，我一定不會……你們就說我是護工，護工，我是啞，行嗎？”

陳澤著急的拽著厲寒舟的胳膊，哭著問他。

厲寒舟心疼的看著陳澤，點了點頭。“好……”

陳澤有些激的下了床，著急的穿服，張的不知所措。“厲寒舟，他現在，現在……”

他想問的有很多，可他問不出口了。

他還好嗎？

他有沒有提到自己……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他想親自去見周野。

……

海城醫院。

病房里，周野還是如同以前一樣，打完營養針以后，坐在床邊發呆。

他的一只眼睛被挖了，完全應不到，另一只眼睛是外傷導致睜不開了，能到的溫。

慢慢抬手，周野擋住眼前的，著世界完全陷黑暗。

他在外面的時候，不知道是靠什麼毅力活下來的。

反過來想，人的生存能力還真是強呢。

他無數個念頭想過死，可他又偏偏放心不下。

放心不下陳澤。

“周野，今天覺好些了嗎？”厲寒舟來了，帶著陳澤。

陳澤站在門口，不敢靠近。

他只是看著周野的背影就已經哭的不能控制了……

他以為自己可以忍住的。

可他那麼高的個子，原本那麼結實的型，怎麼就變得這麼瘦了……

厲寒舟擔憂的看了陳澤一眼。

陳澤沖他搖了搖頭，跑出去在角落里哭了很久。

周野沖厲寒舟點頭笑了笑。

他還能笑得出來……已經很勉強了。

“昨晚，陳澤喝多了。”厲寒舟小聲和周野閑聊。

“他……”周野有些擔心，嗓子疼的厲害，還是努力發出沙啞的聲音。

“沒事，我一直守著，他喝多了我就把他扛回去，他其實很久沒有喝酒也沒有煙了，自從哲安哥和你出事以后，他就戒了，昨晚是我在，他才在馮叔米線攤那兒喝了點啤酒。”厲寒舟小聲解釋。

陳澤回來，就站在門口，忍著哭，聽著周野說話。

他居然，戒煙戒酒了……

周野笑了笑，好，好……要是能改改脾氣，個家，就更好了……

“盡量不要用嗓子，醫生說先給你做嗓子的手，恢復幾率還是很大的，一定要有好心態，我當年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在醫院躺了那麼久，重降到只剩骨頭的重量，慢慢還不是都恢復過來了。”

厲寒舟想要給周野鼓勵。

他當初也算是被折磨的不輕了。

周野點了點頭，他聽說過厲寒舟的事兒，當初還很佩服他，但落在自己上……

他覺得自己很難恢復了。

“別灰心。”厲寒舟拍了拍周野的肩膀。“醫生不是都說了，你底子好，骨骼都好，沒問題的。”

厲寒舟看向哭的滿臉淚的陳澤。“對了，我給你換了個男護工，小時候發燒燒壞了嗓子，不會說話，但人利索。”

周野點了點頭，不會說話好，安靜。

“過來吧。”厲寒舟陳澤過來。

陳澤慢慢走到周野面前，抖著手在手機上打字，然后用AI語音讀出來。“你好，我是你的護工。”

周野臉上沒什麼表，點了點頭。

陳澤強忍著淚意，想要抬手周野的臉，忍了下來。

厲寒舟看了兩人一眼，嘆了口氣。“那我就先走了，我明天再過來。”

周野走了，陳澤張的拿起面盆去接溫水。

大爺從小哪里伺候過人，可他現在什麼都愿意做。

他什麼都可以做……

只要周野能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