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聲的幾個字。
在酸楚之中裹著一層糖。
姜晚休養了兩天,這兩天的時間里,吃飯吃藥,都是裴燼連哄帶騙。
在裴燼變著花樣的細看顧下,姜晚的燒退了,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姜晚倒下的這件事沒跟孟老爺子說,怕老爺子擔心。
病好了,姜晚開著車來看孟老爺子,剛一進門,就發現別墅里外的氣氛詭異,安靜到沒有一點聲音。
“怎麼回事?”姜晚看向門口站崗的謝遠,問。
謝遠頷首,如實道,“小姐,錢叔帶回來一個人,是方善。他代了二十多年前在游上推大小姐墜海的過程,老爺聽完之后,一直沒說話。”
姜晚快步走了進去,在看清里面的場景后,腳步頓了頓。
孟老爺子不是沒說話,而是哭到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他悔啊。
后悔啊。
當年的一念之差,一時的善心,資助了一個野心的白眼狼,害了他的兒,不知其父,父不知其。
讓他們父錯過了二十多年。
好不容易找到,卻又兩隔。
孟老爺子哭到失聲,張張合合,用力指著方善,口型是一句,“畜生啊,我真想殺了你,我真想殺了你!”
方善跪在地上,手指了兩,子上都是,嚇得哆哆嗦嗦不敢抬頭。
他被錢叔問了兩天,才終于道出了當年的真相。
錢叔押著他來到孟老爺子面前,又讓他復述了一遍。
“孟文景拒絕了我,我對那麼好,我那麼喜歡,卻還要拒絕我,我一時、一時鬼迷心竅,就把推了下去……事后我破壞了護欄,偽裝護欄斷裂的意外。”
“爸,你原諒我吧,我懺悔,我贖罪,你別殺我……嗚嗚嗚求求你了爸……”
方善嚇得屁滾尿流,砰砰磕頭。
“閉,別喊這個字!”孟老爺子差點吐,手一,指向外面道,“把他帶走,送去監察司,該怎麼理就怎麼理,我永遠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外面的兩個手下立刻上前把方善拖走了。
姜晚順了順孟老爺子的背,“外公,你不好,不哭了。”
孟老爺子哽咽了許久,眼淚都快流干了,那愁腸百結的心仍舊沒有平復,只搖搖頭,半晌后又看向姜晚,拍了拍姜晚的手背。
“我后悔當初沒有保護好你媽媽。但是我想,你媽媽不會后悔,因為那段際遇,有了你,有你爸爸。”
“錯的不是我們,是方善、是季家,是那些壞人。”
“我只是覺得惋惜,覺得痛心,明明我們一家人差點就可以相認了,就差一點點……”
孟老爺子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他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出一個略顯輕松的笑,抹著眼淚道:
“算了,都過去了,我也是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剩下那些話,以后我見到文景,再慢慢告訴。前前后后,反正也差不了幾年。”
“在那之前,讓外公先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們家的心肝過得越來越好,這就是我們最大的欣。”
姜晚忍著心里的酸,回道,“那外公要多陪我幾年,我也就只有您這麼一個親人了,您好好的,別讓我太孤單,行嗎?”
“好,外公都聽你的。”
孟老爺子終于不哭了。
邊上的錢叔也松了一口氣,他本來是想私底下悄悄理了方善,不讓老爺子知道這件事的。
但是錢叔想了又想,還是把這件事捅到了老爺子面前。
總要給過去一個代。
至于方善,他進去了,以后也別想出來!
讓他一腔野心淪為空談,讓他和機會失之臂,讓他往后的日子里,都在折磨中贖罪!
錢叔長出一口氣,把熬好放涼的藥端了上來。
“外公,快喝。”姜晚就這麼盯著。
孟老爺子乖乖喝了。
不多時,賀老又來施針。
錢叔立刻去迎,姜晚扶著孟老爺子回了房,叮囑了一句好好配合然后就出去了。
一百零六歲的賀老下了車,本不需要人攙扶,把藥箱一丟,負著手就進來了,神矍鑠,步伐穩健。
迎面上時,姜晚和賀老打了個招呼。
賀老點點頭,隨后盯著姜晚的臉,突然來了句,“大喜大悲都傷,憋在心里尤其是。小姑娘,好好保重。”
姜晚無奈地笑了笑,果然是國醫圣手啊,聞問切,一眼就能看出的癥結。
“謝謝賀老,我明白。”
現在的癥結不是別的,主要還是等調查組的消息,真的不想再等了。
眼下時間還早,姜晚想了想,本想親自去趟監察司,但剛剛啟車輛時,就接到了程錚的電話。
電話里,程錚帶著輕松愉快的笑,聲音也拔高了幾個度,“姜晚,好消息!”
姜晚順著他問,“什麼好消息,快說,就等你呢!”
“季家所有涉嫌的案子和證據都已經移,流程有些復雜,我就不跟你說了,總之就是,劉局直接對接了高層,高層考慮到種種方面的原因,核準了季業鴻的死刑。”
程錚笑道,“文件剛剛下來,還是熱的呢。”
姜晚心里的一顆巨石落了地,接著又追問道,“那季庭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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