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棋

    我抬頭便看到一名四五十歲的中年黃臉婆，正站在窗戶邊兒，手上提了個不大的小皮桶。

    “你是不是眼瞎了！沒看見底下有人嗎！”

    “對不起啊小夥子！不好意思！”

    “你趕給我下來！”我指著大喊。

    過了幾分鍾，從樓上跑下來，一臉愁容道歉道：“真是對不起，家裏有個行不便的老人，我著急照顧老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沒拿穩。”

    “對不起就完事兒？”

    “你倒的什麽東西？怎麽這麽臭？”我問。

    支支吾吾，說了幾個字我沒聽清。

    但我已經猜到是什麽了，提出可以賠給我一百塊錢，我瞪了了兩眼，強怒氣轉走了。

    真他娘的晦氣，這種比帶的|掉頭上還要晦氣，我這服還是在大商場買的名牌，花了一千多。

    開車的時候我忍不住又聞了聞。

    一味道難以接，就像是臭蛋沾大醬抹在了上一樣。

    我找了一家路邊店隨便買了裳，然後去了新安東路附近的城中湖溫泉澡堂，那個澡堂裝修很好，本地人稱小天池。

    等洗完我出來穿上子，這時突然進來七八個男的，都著膀子，下半綁著浴巾，好幾個人上紋龍畫虎的。

    “唉？這不是小聰嗎！！”

    看到說話的人，我楞了兩秒。

    是前幾天在網吧到的那個方宇的黃。

    他快步走過來，拍了我一下，大笑道：“哈哈！真巧，你也在這裏，你不是說要跟我混嗎，怎麽沒給我打電話？”

    當時在網吧他給了我一個電話，我本沒記，因為還要去建材店取鋼板，我笑著說：“方哥，我這兩天沒空，回頭咱們在聯係吧。”

    “唉！別忙走！正好到了！我給你介紹！”

    “這是王哥，副幫主，這是秦哥，也是副幫主，這是.....”

    “哥幾個，這是我前幾天認識的小兄弟，小聰。”

    我忙道：“各位大哥們好，我項...項曉聰，我和方哥是幾天前在網吧認識的，以後承蒙各位大哥關照。”

    其中一名胳膊上紋了蛇纏劍的男的聽後說：“好說好說，你也算運氣好，咱們幫主還在桑拿房，待會讓你見見幫主。”

    “啊？馬.....不是，咱幫主出來了？什麽時候的事兒？”我問。

    “今天早上，來蒸桑拿去去晦氣，待會兒還有安排接風宴，要不說你小子運氣好，像你這種新人，平常想見幫主一麵都難。”

    “唉，別說話了，幫主出來了。”

    我轉頭一看。

    隻見不遠走來一個人，剃了頭，上披著白浴袍，手上夾著半雪茄，一邊朝這裏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派頭十足。

    此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馬大超。

    所有人立即躬彎腰。

    “幫主好！”

    “恭迎幫主出獄！”

    馬大超還在看手機，頭都沒抬，他一抖肩膀，浴袍落，後立即有個人幫忙接住了。

    “除了高副幫主，人都到齊了沒有？”

    “回幫主！到齊了，方宇還招了一個新人，您過一下目。”

    馬大超視線這才離開手機，他抬頭掃了我一眼，簡單恩了一聲，又低下頭看起了手機。

    下一秒，他瞬間又抬起了頭！

    我彎腰道：“幫主好，我是新人小聰。”

    馬大超臉上表十分彩。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鍾，開口說道：“所有人先出去，把門守好，沒有我的話，誰都不要放進來，你留下。”他指了指我。

    其他人麵疑，但並未多問。

    黃方宇拍了拍我肩膀，又給了我個眼神，然後跟其他人一道出去了。

    此時，諾大的換間，隻剩我們兩個人。

    馬大超回頭了，見門關上了，他立即跑過來說：“我靠，老大你搞啊？你怎麽會在這裏？怎麽還改名什麽小聰了？”

    “老大你坐這裏說，雪茄不？”

    我著膀子坐沙發上：“說來話長，算機緣巧合吧，我前段時間找人撈你了，知不知道？”

    他點頭：“我猜就是有人打了招呼，讓你擔心了老大，我本來也沒犯多大的事兒，就是不小心把人打了輕傷，我跟你說老大，我在裏麵結了好幾個人才，我找到了一本萬利的生財之道，隻要有了錢，我們的幫會很快就能步高速發展期。”

    “什麽一本萬利的生財之道？”

    “賭。”

    “開地下賭場，我在號子裏和兩個出千高手拜了把子，那兩人犯的事兒也不大，不久後就能出來，等他們出來後我們合夥開賭場，他們負責技方麵，我負責場地和安全方麵的管理。”

    “職業的藍道？”

    他點頭。

    我想了想說：“可以做，是個掙錢生意，但你自己不要賭，包括你邊招的這些人，也不要讓他們賭，你們就流水。”

    “放心老大，那些門道我都清楚，這段時間你在忙什麽？我之前還以為你去別的地方了。”

    我當然不可能告訴他我在做什麽，我就說在忙一些私事。

    “前幾天，我聽那個黃說，有人曾找過你，說給你的幫會投資一百萬？這事兒真的假的？”

    “真的，那人帶著現金過來的，說也不用簽什麽合同，隻要我同意，那錢就是我的。”

    “那你為什麽沒答應？”

    他皺眉道：“老大，那事兒沒表麵上那麽簡單，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掉餡餅，也不可能正巧砸到我頭上，我猜拿錢的那人是鎮海幫找的人，鎮海的人是想試探我，試探我有沒有發展壯大的野心，我如果拿了錢，就證明我有那份心。”

    我就知道，這事兒不像黃說的那麽簡單，果然有貓膩，我反問他：“你如果不拿錢，對方說不定會更重視你。”

    他仍舊皺眉道：“一山不容二虎，躲得過初一，避不過十五，我們幫會這段時間在做的事，包括幫的人員安排，還有我招的那些人，看起來像是散兵遊勇，這些其實都是我有意為之，我在盡力避免過早引起鎮海人注意。”

    “你有沒有想過，跟著諸暨人混”我問。

    “沒有，老大，我這人寧當頭不做尾，我要發展自己的勢力，我們現在規模還小，諸暨人看在你的麵子上不會為難我們，但將來等我們取代鎮海後，有些利益衝突是無法避免的，所以在那天到來之前，我要找一個比諸暨人更強大的靠山。”

    “老大，那個人就是你。”他認真看著我說。

    我笑了，他這是變著花樣拍我馬屁，我算什麽，他從一開始認我當老大，看重的就是我背後的那個人。

    這點我很清楚，我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因為我也是這樣的人。

    我問道：“你那張銀行卡還在用吧。”

    他點頭。

    “我回頭給你轉一百萬，搞賭場必須要有啟資金，另外，這些跟著你的人不能靠忽悠，你拿一半出來先分了，要想讓那些人忠上加忠，就必須讓他們見到真金白銀。”

    “好....好，老大你放心！這筆錢是你投資的，等以後我一定翻倍還給你！”

    我撓了撓頭說：“還不還的，等將來再說吧，我唯一要求，不能暴我份，對誰也不行。”

    “明白。”

    我想了想，看著他問：“如果說以後我想買一些東西，你手下的人能不能做到。”

    “買什麽？”

    我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兩個字。

    “可以。”

    看他回答的如此幹脆，我很滿意。

    著牆上掛的鏡子，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我心想：“把頭有把頭的棋，我也有我的棋，希永遠用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