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你可以隨便說。”

或許怕生有心理負擔，男人還不忘補充了一句。

見男人一副真切又不介意的表，林之渝還是拿起了畫認真看了起來。

白天翻到的時候，因為專注于打印職資料，沒有好好地去看這幾幅畫。

而此刻，仔細地看了幾眼之后，就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那……我可說了啊……”怕男人覺得尷尬，還是事先鋪墊了一下。

男人依舊笑著看，又一次拍了拍的肩膀，示意自己沒有關系。

知到男人的鼓勵，林之渝沉了口氣，隨后慢慢開口：“雖然，我不懂藝鑒賞，但是我姐姐的樣子，我還是很了解的。”

“我姐姐很笑，即便是不笑的時候，的眉眼也是帶著笑意的，角也是向上彎起的，總是給人一副很開朗很明的樣子。”

說到這里，林之渝又稍稍頓了頓，“而不是像你畫的這樣……表很、很僵，有點像……像個木偶……”

說到后面，生的語氣越來越弱，頭還稍稍地低了下去，有點不敢看男人的反應。

這樣說會不會太傷人了？

林之渝在心里直打鼓。

可是，說的確實是實話，那是對畫的最直觀。

“你說的沒錯。”

默了沒有幾秒，男人忽然開口。

生聞聲，又一下抬頭看向他，而在對視的那一刻，男人直接手，將手里的畫翻轉了過來。

接著，一句用紅筆寫著的字一下映眼簾：「線條流暢，但筆只是在代線條，人像標本，看不出繪畫者對的任何。」

這句話的右下方還簽了一個“孟”字。

顯然，是孟山群給這幅畫的評語。

林之渝有些愣怔，可還沒等開口想要說些什麼，男人又一下將面前的另外幾幅林之珞的肖像畫一并翻轉。

背面的評語基本都是——人僵，沒有。

“我曾經一直以為，只要按照我父母那樣的模式，找個活潑開朗的伴，就可以自然而然地產生。”

沒等林之渝從這些評語里回過神，男人又一次開口。

他將目落在了那些評語上，繼續道：“可是后來，是你姐姐提醒了我，我對，有某種過度的認知偏差。”

“我姐姐？”林之渝更加詫異地開口。

“嗯，就是你姐姐。”

男人沖點點頭，又握了握的手道：“你應該記得，你姐姐有一段時間很看一些心理學相關的書。”

“嗯，我記得。”林之渝也跟著點了點頭。

記得，那段時間，姐姐剛和陸鉞錚分手，為了怕自己因為失抑郁，找了好多心理學相關的書籍來調節自己。

陳沐深在宴會上遇見林之珞的那年那天，恰好是林之渝大三的寒假前夕。

那場宴會過后的一周，林之珞忽然主約了陳沐深出來見面。

“陳沐深，你確定，你這畫的是我？我有這麼丑嗎？”

咖啡廳里，林之珞看完男人畫的自己的肖像畫之后，角一，又苦笑扶額。

“嗯，很抱歉，未經你的允許，擅自畫了你的肖像。”

咖啡餐桌的對面，男人向禮貌抱歉道。

林之珞微微嘆了一口氣：“這倒是沒關系，不過，我現在基本斷定了，你并不喜歡我。”

“林家雖然比不上陳家，但我父母好歹也是從小就把我當名媛培養的，一些藝鑒賞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表達是畫者的靈魂，你這個畫……”

說著，林之珞又看了一眼面前的畫，頓了頓，又繼續：“很憾，對于你畫畫技藝的提升，我想我應該不是那個能夠讓你產生突破的人。”

對于這個答案，其實陳沐深早已經不意外。

因為在此之前，這些畫已經被孟山群評價過了。

所以，他還是無法對人產生心嗎？

“ 不過陳沐深，我覺得你似乎……對有些誤會。”

男人的思緒還未散，人的話又再度響起。

“我聽你朋友說了，你這些年呢，從未對哪個生有過好，之所以主和我搭訕也是因為你朋友找了人介紹，說我活潑開朗，頗有些你母親年輕時候的風范，也符合你對另一半的設想……”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所有的擇偶條件符合，就一定會產生心嗎？”

“這世界上像你母親一樣活潑開朗的人多了去了，按照這邏輯，那從以前到現在，你應該對不孩子過心才對……”

林之珞又用下指了指面前的畫，“不然怎麼會到現在……你的畫技始終沒能突破，依然還是這個樣子？”

男人端起咖啡，開始認真思考林之珞說的話。

見男人一直沉默，林之珞還是有些好心地開了口：“我呢，最近看過幾本心理學的書，我大概能知道，你的問題是什麼。”

“是什麼？”

男人放下咖啡，終于再次開口。

林之珞輕笑了一聲，又繼續：“你的問題我猜測有兩種，一種是你的理想化認知和心理防機制共同作用下造的心理結果……”

“我聽說過，陳父陳母的非常好，而在他們的影響下，你自己可能已經形了某種心態上的安全型依，并且，你試圖用父母的‘完答案’解答自己的人生考題，可你卻忽略了，你父母的是特定時空、格、運氣共同作用的結果，它存在一定的偶然，并不像解方程式一樣，只要一套公式，就能完全搭配出正解。”

“所以，這是你的過度認知偏差造的一種心理防狀態。”

男人若有所思，又開始指尖點桌，示意對方繼續。

“那另一種呢？”

林之珞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又放下，開口：“另一種大概就是榮格學派所說的阿尼瑪/阿尼姆斯原型過濾原理了吧……”

聽到這里，男人眉頭微皺。

心理學，到底是他未曾涉略過的范圍。

生又淺笑了一聲，繼續解釋：“我換個說法，簡單來說，就是你的心理一直于節能機制，為了避免無謂的消耗，你大腦的前扣帶皮層的預警系統長期于低功耗狀態，直到遇到與你基因兼容十分達標的對象才會完全啟。”

“總而言之，不論是哪一種，都指向了一個結論……”

林之珞說著，又重新將面前的畫拿起，舉著面向陳沐深道：

“你并未對我產生心。”

……

“所以……你的書房里才會有那些關于心理學的書籍？”沙發上，聽著男人的陳述，林之渝一邊將曲起一邊看向他。

“你看到我那些書了？”男人沖微微抬眸道。

生點了點頭：“嗯，找檔案袋時不小心看見的。”

男人幫了一下耳邊的發，淺笑了一聲，又繼續：“其實后來，我也通過葉棠的介紹咨詢過一些心理專家，他們和我說，人的大腦和心理都很復雜，你姐姐說的這種心理狀態是的確存在的，而我也很有可能是符合的。”

“它雖然不是什麼心理疾病，但這種心理狀態足可以讓一個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法對人產生心。”

林之渝聽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想到什麼后，忽然又將放下，隨后朝男人邊挪了挪，臉微微靠近他道：

“那……你是什麼時候，對我產生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