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一片寂靜，群臣雀無聲。

夜九宸微微低垂著眼簾，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太皇太后看向夜九宸，目是狠和戾氣。

“戰王，你現在滿意了嗎？你的母妃，是個不守婦道、水楊花的婦！先帝待全心全意，讓寵冠后宮，別人沒有的尊榮。甚至在先皇后去世后，還曾過立為后的念頭。

可先帝一死，就勾引先帝親兄弟，企圖一侍二夫。這等婦，哀家殺了，有錯嗎？哀家為了保全你的名聲，才將當年之事瞞。可你咄咄相，那這名聲，不要也罷！”

夜九宸抬起頭，瞪著太皇太后，拳頭握，眸間腥紅。

楚晚卿怕他沖，急忙握住他的手。

“你別沖，別被騙了。母妃不是那樣的人。”

夜九宸低頭，看到附在自己手背上的手，聽著耳邊淺聲細語的話，最終手心緩緩松開。

楚晚卿一顆心落地，抬頭直視太皇太后。

“如今是死無對證，太皇太后也不能隨便給死人抹黑，你的這些話，也是在敗壞自己親兒子的名聲，我相信母妃不是那樣的人，十三皇叔也不是罔顧人倫的人。你說母妃勾引十三皇叔，有人證明嗎？”

太皇太后邊的嬤嬤站出來。

“老奴證明，當年的事是老奴親眼所見。”

楚晚卿追問：“說說，你見到什麼了？”

嬤嬤道：“老奴親眼見到，熹太妃和十三王爺在花園。太皇太后將二人召進寢宮詢問，二人對此事也供認不諱。太皇太后決二人，完全是為了保全皇家面，保全戰王名聲。”

楚晚卿冷笑：“你是太皇太后邊的人，當然替太皇太后說話。你說親眼看到二人在花園。那我問問你，你會堂而皇之在花園，等著被發現嗎？”

嬤嬤老臉一僵，猛地抬頭。

“戰王妃，你休得污蔑老奴。老奴絕做不出如此荒無道之事。”

“呵。”

楚晚卿冷笑。

“我一個假設，你就一副被冤枉、惱怒的樣子。你們空口白牙在這里，對兩個去世的人造黃謠，就不怕晚上鬼魂索命嗎？”

嬤嬤臉一驚，嚇得后退一步。

太皇太后是給按了回去。

“戰王妃，你在這里危言聳聽。哀家和李嬤嬤說得都是事實。不疑是哀家的親兒子，哀家難道還會冤枉自己的親兒子不？要不是為了皇家面，哀家斷然不會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兒子。哀家心里也在滴！你說哀家造謠，哀家圖什麼？”

群臣頭接耳，議論紛紛。

皇上見勢頭扭轉，對夜九宸和楚晚卿不利。

他當即高興起來。

“皇祖母說得對。母親都是自己兒子的，如果沒有不得已的苦衷，皇祖母怎麼可能殺了十三皇叔？”

“這當然可能！”

夜九宸冷聲開口，刷得一下，又從袖子里掏出一條黃手帕。

“因為十三皇叔，本不是圣祖先帝脈。”

滿殿再次嘩然。

皇上一下子激起來。

如果夜不疑不是圣祖先帝的脈，就算圣祖先帝被蒙蔽，誤將皇位傳給夜不疑。

那他的皇位才是名不正言不順，完全有理由撤了。

先帝是名正言順的皇家統，繼位才是順應天意。

那他這皇位，算是徹底坐穩了。

皇上沾沾自喜的時候，太皇太后臉驟然變白，雙手都在抖。

認得夜九宸手里的黃手帕，明明藏得好好的，夜九宸怎麼可能發現？

還有圣祖先帝的詔，難道也是夜九宸發現的？

他還知道些什麼？

太皇太后顯然是慌了。

“戰王，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手里的東西，是從哪里的，你別想在這里信口雌黃，蒙騙眾人。你敢污蔑哀家對圣祖先帝的意，其罪當誅！”

“本王是不是污蔑，大家看完這個，自然就知道了。”

此事，就連一直沉穩不聲的孟國公和瑞王，也變了臉。

如果曾經的戰神王爺，不是圣祖先帝的脈。

難道是太皇太后難道跟別的的男人生的？

一道道質疑的目，落在太皇太后上。

太皇太后差點站不穩。

看向夜九宸的眼睛，著劇烈的恨意。

夜九宸，今日之后，哀家必將你碎尸萬段。

夜九宸無視太皇太后的恨意，將黃手帕舉起來，遞給孟國公和瑞王。

“孟國公和瑞王叔是朝中肱骨，百臣服。此事，還請兩位先行過目。”

太皇太后見狀，猛得撲過去就要搶。

“這是夜九宸偽造的，不能信。”

太皇太后要搶，被楚晚卿閃擋住去路。

“如果是偽造的，相信孟國公和瑞王叔見多識廣，一定能識別出來，還太皇太后清白。太皇太后就更不用著急了。”

太皇太后生氣的功夫，瑞王已經接過黃手帕。

孟國公也湊上前，和瑞王一字一句的看起來。

看到最后，瑞王拿著手帕的手忍不住抖起來。

只見那上面黃布黑字寫著，夜不疑并非圣祖先帝親生，也不是太皇太后親生。

他本就不是皇家脈。

當年圣祖先帝在外征戰之時，曾寵幸過一名民間剛剛喪夫的寡婦，那寡婦也幸運的懷了孕。

圣祖先帝對那名寡婦十分迷，甚至過帶回后宮封妃的想法。

這讓太皇太后到了深深的危機。

那時，只生下一個公主，就是錦繡大長公主。

后宮嬪妃不斷的有皇子出生，若生不出皇嫡子，等戰事結束，圣祖先帝回了后宮，難免不會冷落了。

太皇太后計從中來，先是制造一場意外，讓那名寡婦假死。

實際上，寡婦是被太皇太后囚了。

同時自己也開始假裝懷孕。

后來，寡婦生產下一名男嬰，被太皇太后抱走當了自己的兒子。

從此有了皇子的太皇太后，在后宮順風順水，掌握大權。

而夜不疑的親生母親，早在生產的那天，就被產婆親手勒死了。

圣祖先帝以為，自己失去了一個喜歡的人，和素未蒙面的孩子。

太皇太后以為，自己鏟除了一個威脅，還得到了一個皇子，和后宮堅固的地位。

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所有人，都是被那寡婦給耍得團團轉。

一個失去了丈夫的人，憑一己之力，將丈夫的腹子，送進了最權貴的家庭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