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初晴，芳草芊芊，走紅塵、何曾照返，波出沒，四生六道不知還。”

聲聲詩句傳商云婼的耳中，眼皮了，纖長的睫微，緩緩睜開了雙眼。

眼前分外的清明，好久不見的清明。

記得幾年前眼睛就已經看不真切了，走路都全靠著儲硯攙扶，許是之前救儲硯時被樹枝刮傷失明時，留下的后癥。

怎麼眼睛突然能看清了？

記得自己年紀大了，越發的沒力氣，靠在儲硯的懷里，很溫暖，很安詳，可每次閉上眼都覺得第二天不會醒過來，這次是又沒死，還能繼續活？

都八十了，人生七十古來稀，已經活得夠久了。

但是一想到自己會走在儲硯的前面，也確實擔心他能不能承得了。

可為何現在在馬車上？

思維由遲緩逐漸變得敏捷，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慢慢回到了年輕的狀態一般。

還在納悶，轉眼便看見了擔憂看著的初瑤。

這麼年輕水靈，是年輕是初瑤的模樣！

意識到了什麼，緩緩抬起自己的雙手，這是一雙年輕的手，了臉，的在告訴著，又重活了一回！

商云婼慢騰騰地抬起手去車簾，還一時不習慣自己已經回到年輕的事實，還保留著老年時作緩慢的記憶。

車簾外一片山清水秀，正是西郊的景。

商云婼深吸了一口西郊的新鮮空氣，緩慢的作慢慢變得輕盈，已經找回了年輕的控制，欣喜和激充斥了全部的緒。

竟然能再活一次，這是上天給的禮，那阿硯呢？他是不是也回來了？

朝外面尋找阿硯的影，卻不期，撞上了儲瑾禮的眼睛。

驀然一怔，側頭又看見了旁邊馬車里的儲繡依。

這個配置，還不會是還沒嫁給儲瑾禮之前的那次西郊游玩吧？

商云婼高興得喜笑開，手掌和起謝上蒼，終于不是重生在新婚夜了，還沒嫁給儲瑾禮，太好了！

儲瑾禮的一聲鄙夷的冷哼聲傳進的耳中，這才意識到，婚之前儲瑾禮對是很厭惡的。

放下車簾，車簾卻又被驟然而起的大風吹起，商云婼突然想起前面就應該要遭遇那次大風刮斷樹枝的事件了。

這次不想被刮傷眼睛，忙停了馬車。

“停車停車，別再往前走了。”

可儲瑾禮怎麼會聽的，儲繡依也埋怨道：“你又要作鬧什麼？吵著來西郊的是你，現在又不往前走的也是你，你怎麼……”

商云婼掃去無奈地一眼，堵住此時還是尖酸刻薄版的儲繡依的話：“你閉！你長得又有審又特別會做珠寶以后還能發財你就了不起啊？現在你是真混蛋！”

儲繡依被前面的一連串的夸贊控了幾秒，自忽略了最后一句的謾罵，張了張，卻沒再說出什麼埋怨的話，抿了抿，臉還微微泛著紅暈，小聲對儲瑾禮說：“夸我。”

儲瑾禮無語地瞥了一眼，用力摁住被風吹得飛的簾子，手阻擋跟商云婼的視線。

馬車都被吹得搖晃了起來，探出頭去找儲硯，果然在馬車的右后方，儲硯騎著一匹看似營養不良的小馬，正巍巍地走著。

商云婼頓時涌上了心疼，暗罵了一句儲瑾禮混賬，就給儲硯這麼一匹瘦弱的小馬，這能抗得住大風嗎？

停了馬車，沒一會就給跟儲硯并排了，看著尚且年輕且還羸弱的儲硯，一時間五味雜陳，喊了一聲：“夫君，你也回來了嗎？”

正極力想要勒穩馬的儲硯驀然一怔，驚異地看向商云婼。

商云婼心里涼了一大片，儲硯沒回來。

那應該是說明，自己在那一世已經死了，而儲硯還在那一世活著。

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憾，但前方馬上到了那樹枝被掛斷之地，也沒時間憾了，對儲硯說。

“阿硯，你聽我說，不管你信不信，前面不遠有個很的樹枝會被狂風折斷，我上一世為了救你被刮壞了眼睛，這次我們都躲過去好不好？我不想再失明一次。”

儲硯慢慢蹙起了眉，似乎再看一個瘋子。

說完便停了馬車不再前行，但馬被狂風吹得有點失控，還在朝前走著，好死不死地，就停在了當初被刮斷了樹枝的地方。

突然一陣大風刮過，似乎要將馬車蓋頂給掀開，商云婼看著唯一在外騎馬的儲硯，只猶豫了一瞬便跳下馬車。

算了，失明就失明吧，這次還是得義無反顧地救阿硯！

前面的路被刮到的樹干擋住，儲瑾禮從馬車上下來，想看看怎麼回事，突然眼前的樹枝被刮斷了下來。

他正要躲避時，看見一個道影旋轉至他旁，用力地推開了他……邊的儲硯。

商云婼推開儲硯后卻并沒被樹枝撞擊刮到雙眼，而是覺輕盈了起來，雙腳離地了片刻又落下。

定睛一看，已經被帶離了剛剛的危險之地，沒被樹枝刮到！

抬眼看著保護了自己的儲硯，展出了燦的笑容，聲道：“我就知道阿硯會救我。”

儲硯也在看著，眼里飽含的愫是他陌生且震撼的，第一次有人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他從來面對的都是鄙夷和唾棄，更何況，剛剛還自己“夫君”。

凝視了片刻，儲硯躲避著的眼神：“是，是你先救我的，我順勢而已，不是特意……”

“你就是特意救了我！我們阿硯一直這麼善良！”

儲硯的耳朵眼可見地紅了，他向后退了一步說：“沒，沒有的事。你為何對我這般稔？”

商云婼發現儲硯這麼好，以前怎麼沒覺得他會對自己赧啊？

哦，那時就算對自己赧自己也看不見，現在真好，可以調戲小儲硯。

“你不要命了！”

儲瑾禮突然在一旁喊了一聲，破壞了的好心：“你剛剛是想救我嗎？”

剛被夸高興了的儲繡依此刻也不自覺幫著商云婼說話，但神態依舊傲：“好像真的是要救你，想嫁給你也不用這麼拼吧？”

商云婼撇了撇，輕呲了一聲：“誰要嫁給你啊？”

看向儲硯，觀察著他越來越紅的臉，滿眼意地說：“我想嫁的，一直是儲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