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怔怔地聽著商云婼的這些話，覺在聽天方夜譚一樣，每個字都懂，組合在一起就好像不懂了。

“什麼上一世？什麼新婚夜覺醒？你在講故事還是在幻想？”

商云婼稍稍向后挪了挪，讓脆弱的脖子離開他的刀尖：“不信你可以去問阿硯，一開始我以為只有我自己有預知能力，我夢到了我之后要發生的事，包括我提前囤了臨城的皮草，也是在臨城打仗之前掏了積蓄讓周……讓當初的九殿下如今的圣上幫我買的，這都是有跡可循有單可查的，你不信可以去查找一下。”

梧自然是知道商云婼的皮草生意曾在京都城風靡一時，當時皮草奇貨可居，憑借皮草躋進了商會，為了京都城數得上名號的富商。

可這又能證明什麼？

商云婼繼續道：“當時臨城打仗的詔喻還沒出來，我便囤貨了，如果我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怎麼會這麼做？還有長公主，你知道儲硯為何那麼恨長公主？因為長公在上一世曾待凌辱過阿硯，他的親隨也是長公主的人殺的，他恨毒了長公主，所以這一世才如此報復長公主，而我，而我在上一世也不是個東西……”

商云婼哽咽著，雙目通紅地垂下眼，滴落了淚珠：“就是我把他送給長公主的，我確實該死，你上一世殺了我是對的，但是我沒想到，阿硯會因為救我而死，等等，我并不知道阿硯在夢境中是怎樣死的，他是被你殺死的嗎？”

梧擰眉：“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會殺了他？”

商云婼仔細回憶著之前他跟自己描述的夢境，他好像只是夢到了自己的左手被砍掉后送到他面前的那一幕。

后來的所有都是自己夢到的，告知了儲硯，所以他們兩人都知道了被殺的過程。

可儲硯是怎麼死的，他們都一無所知。

商云婼看向梧：“那你說阿硯上一世到底是怎麼死的？是你砍斷我左手的，還給儲硯送了過去，不是你殺的他，還能是誰？”

梧其實心跳已經了，因為他確實有砍人左手的習慣，或威懾或要挾。

但他這個習慣鮮有人知道，商云婼更不可能知道，還用來詐他。

那說明，說的話有很大的可信度。

可他不可能殺儲硯，他那張臉那樣酷似師父，他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梧斬釘截鐵地說：“不可能是我殺的，我怎麼可能殺了他？就算是之前的錘丸賽，我也不會真的讓他死的！”

說完這句話，梧像是醍醐灌頂了一般，瞠目看著商云婼，緩慢說道：“難道……他是自殺的？”

自殺？

商云婼心里徒然一驚，喃喃地說：“自殺嗎？阿硯的子不會自殺的，他只會因為救我而死。”

梧有些破防地喊道：“我說了，我不可能殺他的！不管是什麼前世還是今生，我都不可能殺他的！”

商云婼搖頭：“我不是說你，我是說，我們的重生記憶或許就是他犧牲了自己換來的……”

梧疑不解：“什麼意思？”

商云婼看向梧：“或許，你知道有那種法師嗎？那種會巫之類的法師？”

梧有些懂了：“你的意思是，他為了讓你有重生的記憶，寧可自己死，只為了跟你重新來一次。”

商云婼閉了閉雙眼，看向梧：“上一世我那般害他，他尚且愿意為我的死，那今生呢？你敢殺了我賭一賭阿硯會不會再為我死一次？”

梧怔愣住，雙目赤紅地看著，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

商云婼深深吸了口氣，有種看破紅塵的通：“我不希他為我而死，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前世是因為我對不起他，今生是因為我他。如果我注定會死在你手里，那希我還能重來一次，如果能重來，我一定好好他，不像今生這般懵懂，這般后知后覺，不讓他得那麼辛苦，哪怕他不再強大。他的強大都是恨和恐懼滋養出來的，我希他能被滋養一次。”

商云婼認真地暢想著自己死后若能重生后，要怎麼對待阿硯。

或許讓更早的重生，重生在在西郊救儲硯之前，要真真正正地救他一次，然后求父親讓自己嫁給他。

要一開始就做他真正的妻子。

一聲響將商云婼的思緒拉扯了回來，梧已經打開了牢門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句話。

“我不殺你，但也不會放了你，這里是地牢中的地牢，就算搜查到了金吾衛也找不到這里的。如果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那儲硯一定能找到你。如果他找不到你，那你被死凍死也是死有余辜。”

——

京都城夜晚燭火通明，亮如白晝。

衙役，軍，巡防營，軍隊將城的所有道路全部封死，各家但凡有地室的全被搜尋翻找了一番，連各個縣衙的牢獄也沒放過。

儲硯立于當街中央，聽著一聲聲“沒有”的匯報聲，理智逐漸崩塌，眼底蓄滿了嗜殺的鷙和瘋狂。

皇上邊的監現任大總管來傳圣旨，這是今夜的第三道圣旨了。

容跟前兩道幾乎一樣，只是語氣更強烈了些，監這次沒有宣讀，只是將圣旨到看起來有些可怕的儲硯手中，規勸道。

“儲相，圣上讓您停止搜查，京都城被您已經翻了個遍了，若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話沒說完，監便被一把寒涼刺骨的刀刃抵在脖頸上，皮好像已經被劃開了一寸，嚇得他大驚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也不敢。

“儲，儲相，您手下留，奴才只是來傳旨的，您若殺了奴才便是傷了圣上的臉面，奴才死了不要，影響您跟圣上之間的那便是奴才的罪過了！”

不愧是大總管，話說得很漂亮，儲硯的刀終于收了起來，冷著開口：“滾回去勸戒圣上，不要再給我下圣旨了，找不到人，我要所有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