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婼怔了怔，才想起他說的是新婚第二日為了刷好，送給了儲硯一個荷包。

那個荷包確實是婚前眼睛沒傷的時候，繡給儲瑾禮的。

不過他為何今日突然提及這件事？而且他怎麼知道是繡給儲瑾禮的？

儲硯見遲遲沒回答，再次開口：“我問過哥哥，他說從未收到過你繡的荷包，而你為何在婚前只繡了一只荷包，卻不給你夫君給了我？”

那還不是因為討好你比討好夫君更迫在眉睫嗎？

商云婼有些慌，但還是絞盡腦地解釋著：“是，這個荷包一開始并不是要給你繡的，但第一次跟你接時就覺得它更配你。上面繡的是遠山和白云，寓意著你日后會天高海闊，鵬程萬里。”

儲硯沉默了須臾，聲音沉地說：“我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庶子，有什麼資格鵬程萬里？”

這話讓商云婼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猛地了半拍。

這話跟爹說過，跟平郡主也說過，他是不是聽誰說什麼了？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地提起這句話，又質問荷包的事。

捋了捋思路，說道：“阿硯，我不知道你聽誰說了什麼，但我們這麼長時間的相你應該知道，我對你的關心不是假的。”

儲硯沒說話，似乎在思考。

商云婼打開了盒子，將那枚價值連城的羊脂白玉拿了出來：“這是我親手打的平安結，專門為你做的，能不能彌補荷包的不誠？”

儲硯的目落在平安結上，結打得很致，與市面上賣得有所不同。

遲疑了片刻他終于出手，拇指指腹挲著結扣未置可否，商云婼猜不他的想法。

半晌后，他說：“我去洗手，嫂嫂自便吧。”

儲硯到了屋后舀水洗手，其實手干凈的，他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

殷杉神出鬼沒地突然在他邊出現，問道：“人家好心給你送這麼貴的東西，就這麼晾著不理啊？”

儲硯修長的手指輕著水，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不理。”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尖，輕功號稱第一的殷杉還沒反應過來，剛剛還在慢條斯理洗手的儲硯已經不見了蹤影。

商云婼覺什麼東西突然掉在的肩上，用手一抓，涼涼的，像青蟲。

嚇得嗷地一聲跳著向后退，撞到了一個堅實的膛。

聲音似自膛發出，帶著腔的共鳴：“怎麼了？”

聽出是儲硯的聲音，商云婼偏過頭抓著他的手臂，急得要哭出來

“有蟲子，肩膀上，有蟲子！”

覺肩膀被手掌輕輕拂過，隨后儲硯道：“好了，沒有了。”

松了口氣，剛想道謝，儲硯的手撤離得很突然，像是多一刻都不愿意一般，商云婼差點摔倒。

——

回到慕晨軒，商云婼一直憂慮著儲硯，即使單鈞辛來匯報最關心的店鋪問題都有些心不在焉。

單鈞辛匯報了一半，清了清嗓音問道：“大娘子，您看我的提議可行嗎？”

走神的商云婼像是學堂被夫子點名的學生，倏地站起，又反應了過來坐了回去，喝了口茶水掩飾尷尬。

心虛地問到：“什麼提議？”

單鈞辛：“……那我重頭說吧。堂夫人將之前有老主顧的伙計全都收買走了，鋪子現在面臨著缺掌柜得力的伙計，又損失了一大半老主顧。掌柜和伙計好找，但老主顧需要我們親自給拉回來，所以我想著，我們應該給每個主顧送份薄利，不知這個提議可以嗎？”

商云婼頷首贊揚：“可以啊！特別好！”

單鈞辛：“好，那我擬定好禮的金額數量再跟大娘子匯報。”

商云婼：“查賬的賬房先生們進度怎麼樣了？”

單鈞辛：“已經查完了，堂夫人應該歸還共計七十四萬兩白銀。”

商云婼并不震驚這個數目，揮揮手：“差人給堂夫人送去吧，讓盡快還賬。”

匯報完，單鈞辛遲遲未離開，商云婼不解地問：“還有事嗎？”

單鈞辛遲疑了片刻，說道：“賬目虧損里面，還有一項數目不小的支出，是表姑娘賒賬。”

商云婼一時沒懂：“什麼表姑娘賒賬？”

單鈞辛：“就是侯爺的表妹，薛凝諳的賒賬，將近白銀六萬兩。”

聽到“薛凝諳”這個名字，商云婼忽地想起那個楊二姑娘喊著記賬的名字，好像就是這個。

問到：“楊二姑娘是不是也記過薛凝諳的賬？”

單鈞辛：“是。”

薛凝諳到底有什麼關系，能在鋪子里賒這麼多的賬？是嬸娘的親戚嗎？

“先停了的賒賬，再查一查是什麼人。”

單鈞辛領命去了不久，儲瑾禮就回來了。

這還是親以來，他第一次自己主回府來，可商云婼滿腦子都是儲硯。

急切地想知道儲硯到底怎麼了，都沒來得及寒暄就開口問道：“夫君，阿硯來找你問過荷包的事嗎？”

儲瑾禮還沒坐定就聽見的問題，懵了懵，反問道：“什麼荷包？”

商云婼沒辦法把話說得那麼直白，便換了個問題：“自從查抄賬簿后，阿硯去找過你嗎？”

儲瑾禮：“沒有，他向來不主找我。”

商云婼蹙眉，疑更深了。

儲硯沒找儲瑾禮問過荷包的事，為何要跟說問過了？是在詐，還是他從別得知了什麼猜測的？

“阿硯……”

商云婼再次開口想說什麼，驀地聽見儲瑾禮不滿地說：“阿硯阿硯，自我進來你說了三次阿硯了，你們什麼時候這般好了？”

商云婼怔了怔，解釋道：“沒有，我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夫君要在府里用晚膳嗎？”

儲瑾禮“嗯”了一聲，沒糾結于生地轉移了話題，頓了頓踟躕著開了口：“那個，我聽說平郡主今日來府里了。”

商云婼：“嗯，來了，夫君今夜……今夜不當值吧？”

其實想問他今夜宿不宿在這里，但按照以往的經驗，怕提了這個問題他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所以委婉地提醒著。

儲瑾禮似乎并沒聽出話中的意思，繼續問著自己的想問的話：“嗯，不當值，平郡主說圍獵名額的事了嗎？”

商云婼頷首：“說了，給咱們家五個名額。”

儲瑾禮心里一喜，吃驚到：“五個名額呢！你跟郡主關系這般好，我聽說別府最多也才三個。”

商云婼：“本來是要給我三個的，但是我想讓儲硯和堂嫂都去，便多要了兩個名額。”

儲瑾禮一拍手：“太好了，堂嫂肯定不會去的，我帶個人。”

商云婼疑地說：“夫君要帶誰啊？”

儲瑾禮頓了頓，含糊其辭地說：“就是一個……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