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峙當下便決定把這件案子給大理寺：“大理寺卿年有為，出了名的公正無私，可由他辦。”

晚棠看他一眼：“既如此，夫君便親自去報案，順便把那個姑娘一起帶過去。”

蕭峙定睛看。

怎麼覺他家夫人有緒？

江嬤嬤看他們友好地協商著，深深看了晚棠一眼。如今識大有度量，是一個很好的當家主母，江嬤嬤甚是欣。

“夫妻一，遇到事一起協商便對了。老乏了，事便給你們理吧。”

蕭峙點頭，扶著江嬤嬤送出外書房。

再轉看晚棠時，正發著呆，蔥白的指頭翻著桌上的書，來來回回翻著那幾頁，不知在想些什麼。

蕭峙不放心，走過去抬起晚棠的下：“夫人當真信我？”

晚棠眨了眨眼：“信，但還是有些慌。萬一夫君是在吃多了酒或者被人算計的況下，與發生了什麼，你事后卻不記得……”

“不會。”蕭峙斬釘截鐵，“男子吃醉，渾都，哪有心思做那種事？”

“哪里都？”晚棠往他腰下瞟了瞟。

蕭峙磨磨牙：“夫人若不信，今晚我便喝醉了讓你驗證。”

晚棠拂開他的手，面紅耳赤道：“荒唐！”

“除了當初在侯府遭算計那次，我后來再沒有心大意過。”蕭峙以前沒想到，在自家府中還要設防。

晚棠想到最初和他的開始，不自在地點了下頭。

蕭峙怕多想，低頭在耳邊道：“不過為夫很慶幸那次因禍得福，如今才能抱得人歸。”

晚棠推開他：“天不早了，夫君快去快回。”

蕭峙心知這件事不能拖，叮囑驚春幾個把晚棠送回梅園，便讓趙福安排人把那子抬上馬車，策馬前往大理寺。

晚棠目送他離開，這才回梅園。

一路上沉著臉。

陪嫁的丫鬟婆子們都跟一條心，們不知道晚棠和蕭峙之間的過往，只知道新姑爺可能在親之前，便在外面惹了一出風流債，個個都替晚棠打抱不平。

晚棠想的跟們不一樣。

小皇帝登基后，明顯察覺到蕭峙在朝堂上的步履維艱。

又是謀殺又是栽贓陷害，以后還不知會有多麻煩事兒……

蕭峙披星戴月地趕回梅園。

梅園里照舊燈火通明，只是丫鬟婆子們全都不似往常熱，一個個拉著臉，對蕭峙吝惜笑容。

晚棠看到滿頭細汗的蕭峙，迎上去，著帕子幫他拭：“這麼著急做什麼？大理寺那邊怎麼說？”

“秉公辦理，已經錄過我的口供，需要三五日工夫調查。”

晚棠的指頭帶著些許清涼，隔著帕子按在蕭峙額角，的愜意。

“我仔細琢磨過，不如我們將計就計，吵一架吧？暫時遂了那人的意，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麼。如今我們在明，他在暗，武安侯府太過被。”

蕭峙不說話，定睛看著晚棠：“不吵。”

“我沒那麼弱。”

蕭峙沉思片刻：“我再考慮一下。先用膳，邊吃邊聊。”

驚春幾個不像往常噙著笑，上膳食時個個黑著臉，晚棠咳了幾聲提醒們，們才悶悶地收斂臉。

等人退盡，晚棠替們解釋道：“驚春們也是心疼我，們不了解夫君。”

蕭峙聽云淡風輕，便讓人拿來幾壇酒，是詐死前埋在梅園里的梅花釀，蕭峙沒舍得喝完，還剩下好幾壇。

“怎得還要喝酒？”晚棠已經忘了他之前的話。

“不是要將計就計？待會兒為夫發發酒瘋，跟你吵一架。”

“行叭，你吵，待會兒我便哭，明日便讓人暗中注意，看看都有誰打探咱們梅園的事兒。”

蕭峙隨手幫晚棠夾了小半碗菜，都是吃的：“你看著辦。”

“我想過兩個月便把祁嫣娶進門，聽說玦哥兒和我那不的姐夫廝混到一了。一丘之貉，我怕他們日后鬧出子。祁嫣是個聰明人，進門后我還要看看的心思，若可用，可以讓管束好錦繡苑。”

蕭峙：“聽夫人的。”

蕭峙說完這句話，倆人便陷了沉默，只剩下輕微的咀嚼聲。

蕭峙很快喝完一壇酒，滿腔的梅花冷冽香氣，醉人，迷離。

晚棠快吃飽了，抬眸看他只顧著喝酒，又道：“夫君近來很跟我說朝堂之事，所以如今遇到事，我只能琢磨。我不明白中書令為何要置夫君于死地。”

蕭峙垂眸看向晚棠的小腹：“原本念著你懷胎辛苦，想等你生完再知會你。不過朝堂紛爭已然牽涉到你的安危，棠棠，你若聽到驚駭之事，可得住？”

晚棠小腹：“自然得住。”

這些年不是白忍的，江嬤嬤那麼久的教導也不是浪費工夫。

凡事先謀而后，方能，眼下不知全貌，沒法子幫忙出主意。

蕭峙去大理寺的路上想了許多，有的事瞞著晚棠，本以為是對好。

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毫不亞于宅爭斗，甚至更兇險，他想走的那條路鋪滿荊棘，他眼下做不到把晚棠護春日里的花。

他晚棠的臉：“抱歉，夫人得做冬日里的梅花，歷經苦寒再結香。”

他沒再瞞，把所知的一切都娓娓道來。

除了他的野心，暫時實在不方便。

晚棠聽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仿佛在嗓子眼跳。

倆人邊吃邊聊，蕭峙不知不覺喝完了第二壇酒，終于有了些許醉意：“告訴你這些，不是讓你擔驚怕，是讓你日后再遇到事不必不明就里……夫人退后，咱們來吵一架。”

比之蕭峙以前說的皮，晚棠這次聽完只覺得蕭峙不容易。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宅爭斗的是暗中磋磨，朝堂爭斗刀劍影，一個不慎便禍及全府、全族乃至九族。

蕭峙已經半醺，腦子尚且清醒：“夫人你且信我，那子多半和朝堂紛爭相關。我們這就來吵一架，吵完以后我把自己喝醉，到時候你務必出來驗驗為夫。”

“驗你什麼？”晚棠正忙著清理思緒，哪里還記得蕭峙之前說的話。

蕭峙摟住纖細的脖頸，湊過去：“驗驗男子喝醉酒以后，是否渾都，是否還能行事。”

晚棠：“……”

信還不嗎？何必來這麼一出？

正要拒絕蕭峙的“好意”，他提著空酒壇酒往門口砸：“本侯說過不認識那子！你不信我，信一個外人？”

晚棠角了下：“你也等我準備好，再來吵呀？”

“啪！”

蕭峙又扔出一個空酒壇：“你還想怎樣？”

驚春幾個聽到靜，從四面八方向正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