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剛黑到深夜，沈弗寒睡了很久很久。

溫嘉月看著書，時不時地看他一眼，到最后已經完全靜不下心去看書了。

他睡了這麼久，為何還不醒？

小心翼翼地挪到了沈弗寒邊，看著他時而皺眉時而眉眼舒展的模樣，猜測他在經歷什麼。

窗外的月亮爬得高高的，溫嘉月也有些困倦了，掩打了個哈欠。

恰在此時，沈弗寒有了反應。

連忙捂住，擔心是不是吵醒他了。

向他，便見他睜開眼睛，眼角落下一滴淚。

他坐起，將擁進懷中，抱得很很。

“阿月……”

溫嘉月回抱著他，輕拍著他的背安。

“我在呢。”

沈弗寒平復些許，低聲道：“我夢到你是因為蝕骨散去世的。”

溫嘉月點點頭：“那時我過于相信溫若歡，對本不設防備，所以這才連續三日服下蝕骨散。”

“昭昭生辰那日，我快死了，幸好背后主謀李知瀾來見了我一面，耀武揚威的，想必沒將我放在眼里，我這才有機會將簪子刺的心口，當場報了仇。”

沈弗寒道：“當時沒有死。”

溫嘉月怔了怔：“怎麼可能？”

那一簪子，幾乎拼盡全力刺向的心口，也親眼看到李知瀾的迸濺出來，這都沒有死嗎？

“還留著一口氣，但是你已經很厲害了，”沈弗寒著的臉，“那兩個月里，一定生不如死。”

這樣想也不虧，溫嘉月頷首道：“也算是扯平了。”

“怎麼能算扯平？”沈弗寒冷聲道，“還欠昭昭一條命。”

溫嘉月握住他的手：“這次將繩之以法，不就算是還清了嗎？”

兩輩子兩條命，都要李知瀾死。

“還不夠，”沈弗寒道，“上輩子皇上對李知瀾還有些愧疚，被無奈才決了，這輩子我要讓皇上心甘愿，甚至覺得死有余辜。”

溫嘉月沒有問他準備怎麼做，埋在他懷里，輕聲道：“我相信夫君。”

沈弗寒再次將抱：“阿月，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他聲線抖，顯然還陷在那個夢里難以自拔。

溫嘉月笑笑：“其實這樣好的，若是上輩子沒有這件事，平平安安活到一百歲，我們可能到死都是一對怨偶。”

沈弗寒僵了下：“不會。”

“你說不會就不會？”溫嘉月埋怨道，“你心里覺得我們兩相悅有什麼用，在我眼里就是落花有意流水無。”

“是我的錯，不該將意藏起來。”

他的吻落在潔的額頭上，珍而重之的一吻。

溫嘉月故意為難他：“那你現在說一說，你對我都有什麼意。”

沈弗寒頓時有些遲疑，現在許多話他確實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來，但是如此鄭重地說，他還是覺得不太自在。

他問：“能不能不說？”

在溫嘉月面慍之前，他繼續說道：“我寫給你看。”

溫嘉月不滿道：“這得寫到什麼時候？”

沈弗寒不自在道：“我以前寫過很多。”

“什麼時候？”詫異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知道，”沈弗寒解釋，“那次去書房看你的畫像，你看到了一個冊子，上面的容便是關于你的。”

溫嘉月：“……”

還以為是什麼機，沒想到容竟是有關的。

毫不客氣道：“明日我要看。”

“好，”沈弗寒答應道，“你直接進書房便好。”

溫嘉月疑地問：“你不怕我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不怕。我的書房，以后你可以隨意進出。”

溫嘉月悄悄撇：“我才不稀罕呢。”

打定主意，明日等沈弗寒回府之后再去看，最好能讓他親自念幾句，讓他覺得恥。

于是，翌日傍晚，沈弗寒回府之后，溫嘉月便拉著他進了書房。

“那本冊子在哪里？”

沈弗寒找出來遞給。

溫嘉月卻沒接，揚起下道：“你念給我聽。”

沈弗寒沉默一息，問：“你真的想聽？”

“真的。”

沈弗寒便翻開第一頁掃了一眼，徐徐開口。

“十月十八，新婚燕爾。”

“與我說，的閨名是溫嘉月，親近之人都月兒，我知道的期待，但是有些不出口。”

“間徘徊著另一個昵稱——阿月，比月兒更好聽，而且可能專屬于我。只是話到邊，卻又咽了下去。”

溫嘉月聽得怔愣，這不是剛親那日的對話嗎？

真沒想到，沈弗寒那張臉看似冷淡無，心里卻有這麼多波。

沈弗寒繼續念了下去。

“阿月怯怯的，吃東西時總怕發出聲響，一會兒看我一眼，小心翼翼的模樣，像只驚的兔子，我忍不住想，這樣都害怕，圓房的時候又該怎麼辦？”

溫嘉月有些臉紅：“你別念了，我自己看吧。”

懷疑下面的容都是些污穢之言。

沈弗寒卻不給，繼續道：“果不其然，躺在床榻上之后，的眼睛閉得的，卻并不排斥我，見我解不開裳，還幫了我一把。”

溫嘉月覺得自己簡直像是回到新婚那晚了，紅著臉去搶他手里的冊子。

沈弗寒舉得高高的，仰頭念道：“我竟從不知曉，子的子是白，像三月的桃花，像潤的珍珠……”

溫嘉月打斷他：“你別說了！”

真是不蝕把米，哪知道沈弗寒竟會寫這些！

早知如此，就先看一眼了！

沈弗寒意猶未盡道：“阿月不是想聽嗎？我正讀到彩的地方。”

“我自己看！”

溫嘉月終于搶下冊子，躲他躲得遠遠的。

誰知，剛看上一眼，沈弗寒便道：“阿月的名字取得真好，抱著時，就像將月亮擁懷中，不心生歡喜。”

“很害，又不知道該往哪里躲，發燙的臉抵在我的膛上……”

幾乎和冊子里寫的一模一樣。

溫嘉月上前捂住他的。

“不！許！說！了！”

沈弗寒眉眼帶笑，握住的手腕，將的手放下來。

“不逗你了，慢慢看。”

他眉眼溫和地凝視著，想起昨晚的夢里，沈弗寒也看了一遍冊子。

只是沒有此刻的甜，角全是苦與懊悔。

當時他便想，他要找機會讓阿月看一看冊子。

告訴，他對的，一直藏在字里行間。